就在世民氣機各彆之時,蒼鷹從冗長的人群隊尾振翅而起,一個鷂子翻身,直直插入巍峨的山崗。
李寬站在轅上,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人群,問道:“阿姐從而何來?這些人乃是?”
劉濃看了看怪模怪樣的郭璞,淡然一笑,郭璞雖經常言鬼道神,惹得來福與唐利瀟等人皆不喜,但卻精天文曆算,且頗擅管理外務,今後到達上蔡尚需他傾力互助。隻是其人卻極喜弄陰,直至前幾日,劉濃與他深談之時,他纔將暗中陰損庾氏之事奉告劉濃,劉濃得知後,半晌未言,卻蕭瑟了他幾日。
碎湖淺笑道:“然也,勿驚。”
“如有,何如?若無,何如?參軍即便曉得,又有何意?”來福聲音降落,一邊說著,一邊與唐利瀟一道繞過郭璞,快步走向營地火線。
劉濃心中一喜,還了一禮,虛虛將他扶起,笑道:“參軍何需多禮,參軍待劉濃情厚,願隨劉濃千裡赴北,劉濃已是不甚感激。”說著,再一眼掃過帳中諸人,正色道:“眼下即將進入淮南郡,淮南郡乃祖豫州控軍之地,想必可放心休整幾日。”
這時,紅筱與織素抱著木盆走過來,紅筱撇了撇郭璞,頎長的眼睛一眯,嘴角卻微微一翹,回身走向中軍帳。
碎湖曉得留顏自小奉養主母,交誼深厚有彆彆人,便笑道:“主母好著呢,勿憂。將你們召返來,是有關彆莊之事。”
而此時,劉濃暗忖火候已足,不成過分使他尷尬,便朝來福使了個眼色,來福當即會心讓開矮案火線,坐到小郎君身側。
唐利瀟道:“千步內,暫無。”
蘭奴道:“必定,如此。”
“但是阿姐?!”李廣大喊。
如果至上往下視,人群連綿如長龍,約模好幾百人。在人群的火線有一輛牛車,邊沿處遊曳著十幾名帶刀白袍,李越與羅環各騎一匹馬輟在隊尾。現在,那隻蒼鷹正停在李越的肩頭。
當下,兩車並行,碎湖漸漸將事情原委道出,本來此番楊少柳資財極多,倆人商討了幾日,楊少柳發起:另建彆莊、擴大酒莊、增加琉璃品類。
留顏、蘭奴、李寬皆驚,特彆是留顏與蘭奴,她們都曉得,去韶華亭劉氏建吳縣彆莊時,財帛便略有不敷,現在何來的財帛,不但采辦官奴尚要再次建莊。
碎湖笑道:“去了躺吳縣與由拳,購了些官奴。”
此乃大事,碎湖細心策畫了幾日也未敢作決,便把楊少柳資財之事與主母略作商討,劉氏一聽喜笑容開,當即命碎湖寬解處置,兩家本是一家,何需分得相互。
聞言,劉濃捧著茶碗的手微微一頓,祖豫州當不至此,然,江北之塢堡與江南莊園大異,既有士族與庶族,更有流民盤聚,推舉首級,劃域而治,自成一國。當祖豫州兵鋒至時,其堡為晉,當胡騎至時,其堡為胡。現在尚未至淮南,局勢便已如此腐敗,若過了淮南,想必更甚!
來到村莊正中,此處有一方井水。幾名白袍正在打水,他們身上的白袍已作土黃色,麵色也與昔日分歧,眼神如同腰間的刀,鋒利而噬血。由曆陽至此,不太短短兩百餘裡卻走了整整六日。而這六日裡,他們共經曆五次攻擊,截道者,有占山之匪,也有荒漠流民,或許另有塢堡之人。
聞聲李寬的呼聲,羅環回過甚,按刀笑道:“大管事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