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豎子……”
聞言,李勿神情一愣,喘著粗氣環眼看去,見部下士卒總算列滿了女牆,刀林箭叢也頗具威勢,驀地鬆了一口氣,懼意方一去,怒意當即勃發,接過美姬手中之劍,“鏘”地一聲,拔劍出鞘,大聲叫道:“然也!那劉濃南來不過千餘,現在觀之,也不過兩千餘數!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眾將聽令……”
美姬端動手,領著幾名軍士,一步一步的逼上來。
“百花精騎!!!”
劉濃持禮慎重,張景卻暗抽了一口寒氣,朝著李勿深深一揖,沉聲道:“小郎君且速速出莊相迎,其人奉禮至誠,已占道高。稍後,若我等不借,想必便是雄師踏營!屆時,即便李司州親至,亦莫可何如!畢竟,其乃晉召之士,按晉律,我等理應納糧!況乎,另有祖豫州……”言至此處,一頓,低聲道:“如果,小郎君胸滯不遂,何不緩緩圖之!”
“哈,哈哈……”
“安敢,安敢如此欺人也!”
“詐?!”
戰陣呈四方型,漫衍著弓、騎、步全軍。全軍之首,有人漫蹄而來,白馬黑甲。
劉濃劍眉一挑,抹了下微微顫抖的左手,冷聲道:“臨時靜觀,若勢不諧,急退!”
“不在戰,為何驅兵而來?”李勿拽著劍,死盯著漸漸踏來的白騎黑甲。
“非也!”
“哦,匪亂李村?李勿竟不知也,流匪當真猖獗也!”
李勿神情憤然,引著五騎緩緩靠近,笑道:“三日前,劉郎君送禮至莊,李勿愛其風骨,惜其筆力,故,厚顏受之;現在,再不敢受也!”
統統,頭斷!
小校們呼喝著,鞭打著,卻難以讓軍士們佈陣,安閒上牆。
狂叫聲,驚呼聲,大吼聲。
“喀滋滋……”
“現下,該當何如?”
李勿雙眼圓睜,恨不得化身為鯤鵬將那緩緩壓來的鐵山一口淹冇。
張景皺眉道:“三日之期已至,其人當在討糧!”皺著眉頭又一思,俄然想到一事,猛地一拍牆,驚道:“小郎君,尚,另有一事,我等忘記也!三年之期也至,莫非其乃奉……”
“鏘鏘鏘!”
朗朗的聲音遙遙傳來,白騎黑甲勒馬於莊牆三百步外。
號角聲越來越響,鐵甲與刀林漸行漸近,胸口揪得愈來愈緊。
“小郎君,速退……”
“蹄它,蹄它……”
李勿方寸已亂,胸中亂草如麻,轉頭一看,白袍寒甲正緩緩止步於莊外兩裡處,號角已停,旗號裂風,黑底而赤邊,上書一字:劉。
“小郎君,速撤!!!”
而莊外,白袍在逼近,霹雷隆的馬蹄聲、沉重的腳步聲,滾蕩如雷。
“劉郎君禮太重也,李勿受之有愧矣!”
“郎君帳下有兩千奮卒,何需懼他?”不知何時,那美姬竟也站在了牆頭,手中捧著一柄劍。
“鷹揚衛,反擊!!”
“華亭劉濃,見過李郎君。不知,李郎君可否出莊一晤?”
“有何不敢?”
張景看著田野中的漫漫鐵甲,神采沉凝如水,昔日李勿嫌莊園門庭不敷宏偉,便將外牆拆了,唯餘一堵三丈內牆,以外牆之石,新起一幢高達五丈的牌坊,雄者雄也,卻劃一不設防。隻是,他們在這上蔡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曾想到,有人敢兵臨莊前。
“謝過,叨擾!劉濃本日為借糧而來,他日必還,且寥奉薄禮,尚望不棄受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