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何人?得來福如此看重!
聞言一半,餘譙神情一愣,而後笑容堆滿,以拳擊掌,擺佈一看,見眾侍從皆在忙,遂指著下隨道:“你,與我一同去驅逐小郎君!”
竹道旁,夏風輕撩,酒幟斜飛。
世人皆愣,隨後心驚,猶似投石入靜水,頓時綻放,將那答話之人凸現出來。濃眉大眼,身披白氅,腰挎重劍,正摸著腦袋看著四下人群,神情仿若不知所措。
車停舟靠,四方行人皆來此地沽酒,酒坊表裡忙作一團。堂後的餘譙卻頗是安逸,歪傾斜斜的倚著矮案品酒,目光則隨便掃過前堂酒客。凡是在堂中喝酒者,皆是淺顯農戶或商戶;如果世家後輩想喝酒,則會遣來侍從購酒便走;即便有些停息候舟,亦決然不會入堂,矮案一置,葦蓆一擺,或喝酒柳間,或對吟橋下矣!
“非也!”
掌堂先生叫餘譙,是錢塘褚氏家生侍從,跟從褚氏已近百年,替褚氏專事酒坊運營。錢塘褚氏原為北地陽翟中次士族,南渡以後便落籍會稽錢塘。現在之天下,商事百廢方興,非論驛棧酒坊亦或草市店鋪,大多皆為世家所持有。淺顯商賈戶若想行商暢達,亦需擇世家而憑藉,不然難行其道矣。
幟長兩尺、寬一尺,白底黑邊,上書二字:褚氏。
“鏘!”
世人亦隨聲而望……
下隨答:“兩名刺奸!”
轅上侍從聲音極冷,眉間緊皺:“小郎君未問,汝何言之?”
聲音朗朗,仿若一石擊起千層浪,再次將局勢挑至本源。
嘿嘿!
此中一人,竟然是那大漢,其昂頭大聲道:“我購竹葉青!”
手一揮,眾酒隨便欲再上。
餘譙瞅一眼富麗的牛車,稍頓,而後笑道:“刁頑之徒,滋惹事非,拿汝見府君!”心想:既堵住了這郎君的話頭興趣,天然得將你這波皮速速趕走……
劉濃灑然一笑,見其眼鋒與羅環相差無幾,心中卻對這大漢生得些許興趣,暗道:僅此一次吧,亦是個北地逃亡而來的軍士,何況另有來福相求。
“吱吱!”
簾中人一聲冷哼,聲音雖不大,卻因世人重視皆在此,是以酒坊侍從腳步亦為之一頓,齊齊看向餘譙,他們不過是畜物普通的物事,豈敢與世家後輩較量!
餘譙眉川舒展,心中既悔且惱,悔不該與混漢膠葛,惱這些郎君怎地一個個皆冒將出來管閒事。這時,等待在道口的下隨吃緊行來,附耳低語幾句。
簾中人再道:“如果你有根據,我自可為你討得酒喝!”
轅上侍從跳下車,抽刀在手,捺步沉邁。
突地眼睛一凝,但見一道刀痕至其脖心而出,直劈至後腦。
“碰!”
人群中有人大聲答道。
說著,踏出矮案,籌辦前去經驗那兩名賣力商市治例的刺奸(遊奸)。
待下隨一走,餘譙挽盞徐飲時,瞅了瞅窗外日頭,心道:小郎君快至了,使些閒錢打發這些遊奸亦好,免得其醃漬了小郎君的眼!
既已拿定主張,便側身麵向那酒坊先生,笑問:“汝售之酒,為竹葉青?”
餘譙眉頭一挑,漫不經心的問道:“來者何人?”
“這位郎君所言,褚裒不敢苟同也!彼若不購,酒坊如何得售?是以,有購方有售也!再則,售竹葉,青酒;購竹葉青酒,二者豈會不相乾?非論孰是孰非,終有非矣!若混合而至,君子不成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