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視，垂首直入，看了一眼臥榻之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沉聲道：“將軍，合肥有信至。”

紀瞻奉清河公主於建康宮，司馬睿大喜若狂，因無載為晉室正宗，故而，司馬睿不敢輕怠，當即命人捕拿吳興錢氏，誅錢氏一族。複念及清河公主返來，多賴於華亭侯，幾番幾次，彰表劉濃為太子少傅，賜良田千頃，華珠多少。

……

“蹄它，蹄它……”

太興四年，八月初三，洛陽之戰畢，殲敵兩千，陣斬石勒十八騎，桃豹！

……

太興四年，八月二十八，濃秋。

捷報傳至上蔡，華亭侯拍案大讚，座下佳賓側目轟讚。

豎日，戴淵奮筆縱書，傳檄豫州，令鎮西將軍祖逖率軍南下，扼守淮南；令冠軍將軍劉濃引軍南下，屯鎮戈陽！

夢碎，爆裂飛渣。

昌武緊閉的眼驀地展開，瞳孔急放驟縮，驚懼滿盈於眼底、深纏神魂，四肢若瀕死長蟲抽搐顫栗，胸膛鼓伏似浪，重重的喘著牛普通的粗氣。

恰於此時，西南向滾起馬蹄聲，昌武與戴譽神情齊變，奔至西南角，隻見數千殘軍蜂湧潰來，尚未至城，已然亂揚長槍，大聲大呼：“速開城門，速開城門！”

厥後，華亭侯率千騎入戈陽，拜訪戈陽郡諸塢，因兩郡毗鄰為居，故而，相談甚歡。

昌武極力的側首，看了一眼窗上鷹，目光漸凝，痙攣緩止，深深吸進一口氣，坐起家來，緩緩鎮神，斯須，翻至榻下，趴匐身子，自暗中深處拽出一方木匣，揮卻案上龐雜的酒盞，置匣於案。

“諾！”

而後，司馬睿感思無載飄零無依，欲將無載下嫁宗正曹統。曹統其人，邊幅堂堂，一表人才，乃曹魏宗室以後。焉知，當司馬睿遣後妃石婕妤垂詢無載之時，無載半晌未言，稍徐，珠淚盈盈，巧舌婉拒，表示欲嫁華亭侯。

“戴譽，戴郎君……”

壽春城東。

鷂鷹飛臨木窗，轉了下頭，掃視了一眼室外，待見無人，“嗖”的一聲，斬翅疾插彼蒼。昌武走到窗前，推開雕花窗棱，沉默眺望。

戴淵如坐鍼氈，整天醉酒弄賦，感慨時不予待，大將軍勢雄，徒何如兮！忽一日，有高冠寬袍者自壽春騎驢而來，暗害於靜室，獻呈一計。

話將落地，餘音猶存，蓬血作蓮，盛放於帳頂。

“蹄它，蹄它……”

“標首關旗！”

八千白袍圍困兩千胡騎，長刀揮灑，人頭滾落如雨。戟鋒滴血，如牆進，人馬俱碎。巨槍撞飛、撕碎，攪爛統統劈麵之敵。鋪天箭矢如潮泄，蒼穹為之色黯。

半晌後，駱隆發展出室，待至室口，“撲嗵”一聲，跪伏於地，蒲伏貼身，悲稽。

“希律律……”馬嘯若龍，來回貫穿，鞭撻罪過。

昌武縱聲狂笑，眼淚奪眶而出，滾了滿臉，其人卻不抹，按著箭剁口，猛地一用力，躍於其上，伸開雙臂，柔聲喚道：“阿姐，阿姐，臨時稍待，昌武來也……十裡桃花一起風，漫卷蘿裙履安閒……”歌聲悲愴，昌武飄飛於風中……

“哈，哈哈……”

昌武搖了點頭，慢條斯理的一揖，笑道：“縛麵侍胡，不死又何如？昌武苟活至今，暨待惡僚身亡矣！現在，毒僚將亡，昌武死又何惜！”

太興四年，玄月初二，寒露。鬥指甲，將軍卸甲。

“唉……”

漫天揚絮，儘作魂錢，淮水錶裡悲鳴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