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戰,兩軍犬牙交叉,各自拉鋸。郗鑒中軍數度幾乎被石虎撞碎,何如,潰猶未潰,恰若一葉孤舟,幾次於怒海,死死的咬著石虎鋒刃,不退不避。
霎那間,十裡大陣爆起團團吼怒,披血戴甲的胡人們直勾勾的看著如電亂竄的石虎,暗覺胸中濤湧難儘,一個個裂著稀黃的牙齒,從骨頭縫裡逼出吼怒,狀若猖獗的野***撲魂噬骨。璿即,石虎驀地一揮刀,雄師傾泄如洪……
瞬息之間,數十裡方園暴起一團又一團的吼聲。得聞石虎已逃,胡人戰意頓時煙消雲散,拔退便逃……
“蹄它,蹄它……”
日尚未起,大戰已起。
“石虎已然猖獗,在此一戰,不成撤退,不成撤退……”看著人海一茬一茬的矮,郗鑒嘴唇顫抖,眉心亂跳,心中驀地一明,縱馬竄至鳴金台,大聲吼道:“眾將士,功在此暨也!”繼而,卻見四野的人群無一人迴應,踉蹌奔至台側,推開已亡的鼓手,取出丈長木捶,奮力擂動巨鼓。
“諾!”冉良勒轉馬首,拍朔疾走,沿途將前來反對的逯明斬於馬下,馬蹄縱過,將其踩得稀爛。三千白騎卻半刻不斷,朝著石虎狂追。祖盛見白騎乍來,麵上驀地一紅,強撐著不適,振槍大吼:“隨我殺敵!”言罷,一馬搶先,銜著石虎的尾巴,一起朝前剖。
“嘩,嘩啦啦……”
半個時候後。
郗鑒親擂戰鼓,士卒奮勇殺敵。初戰,石虎雖幾乎將長蛇嶺淹冇,然,郗鑒卻愈戰愈勇,竟然單刀直入,威脅中軍,石虎好似大驚,命右軍拒敵。然,其意卻並非長蛇嶺,實乃為迂迴之左軍博取機會。
“冉良在!”鐵塔般的冉良驀地一抖,將槊尖上的一竄屍身甩落,大聲迴應。
殛斃,無儘的殛斃,怠倦,滔天的怠倦。何如,卻無一方撤退。
“將軍……”
“單於元輔,單於元輔,速退,速退……”逯明打馬而來,滿頭亂髮,滿臉飆血。
石虎冷聲道:“插於旗顛!”
石虎親攜五萬餘雄師,撲向郗鑒,狀若出籠猛虎。此時,郗鑒已令謝奕下嶺,二人合軍,僅得軍兩萬。郗鑒花發如雪,飄蕩於風中,一拍長槍,策馬迎敵。
朔風逆貫,拉響於耳邊,耳際不聞他聲,唯餘鐵蹄排城!所過之處,即若鐵犁劃地,拉起一道血槽……
“鷹,鷹鷹……”三隻鷂鷹穿風破雲,由北往南直直斬來,待至好兵上方,迴旋不去。
“唷嗬,唷嗬……”
永昌元年,八月初七。
“輕騎,攢射!”一聲嬌喝,潑瓢箭雨填滿長空,斯須之間,密密麻麻的人海,頓時空了一片。
“唰唰唰……”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未完待續。)
“轟!”長槍兵尚將來得及調頭,即眼睜睜的看著鐵牆撞來,冗長,頃刻,一瞬之間,人海層層倒潰。驚駭,無邊的驚駭襲得渾身瑟瑟顫栗。
“哈,哈哈……”謝奕一槍將一名正欲回身的胡人紮在地上,拔出長槍,放聲長笑。
白袍疾掠如風,彷彿一柄龐大無匹的重劍,從中一剖,即將石虎後軍一剖兩半。馬蹄如雷滾,長槍挑起人頭,竄起血身,橫刀縱橫起伏,削起殘肢斷體四飛。石虎心赫若死,當即便令右軍反對。
方園三十裡,到處染血,方園三十裡,血濃如泥,莫論胡人與晉軍儘皆咬著牙廝殺,揮刀,斬頭,進步,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