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含混糊兒的,趙瀲捏著紅珊瑚珠便睡著了。以往她從不敢想謝珺,不知為甚麼,從翻出了這塊紅珊瑚珠,本日卻老是想到他。
笛聲像一隻無形的手,將聞者心底那片悲慘之霧覆蓋起來,殺墨嫌倒黴,要闔上門窗,還悄悄說道“如何每晚跟號喪似的瞎吹”,君瑕止住了他,“讓他吹罷。我愛聽。”
當初來時說甚麼來著?說甚麼來著?還誇他最機警費事。
翌日,趙瀲收到了公主府高低的個人彈劾。
“是是。”公主照顧下人,柳老感激不迭。
這才過了多久啊,先生又變心了。委曲。
詳細去處不明,但厥後有幾具死屍流出來,仵作驗身,發覺那些少年都無一例外被開過苞扯破了,因考慮到汴梁貴族後輩民風,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敢脫手窮究,這事即便傳到太後那兒,太後日理萬機,也不能為幾個孩童的失落冒著獲咎貴族的風險親身過手。
趙瀲的眉心攢得更緊。
盧子笙將嘴唇一咬,一個頭磕在趙瀲麵前,“蒲月初三,是亡弟的忌辰,盧某無錢無勢,連葬禮都購置不起,這支短笛是他生前最愛的,是……我從他的屍首裡翻到的。”
璩琚目光龐大地回攏視野,袖擺一拂,“登陸去。”
這是公主府又讓盧子笙那苦楚的笛聲禍害了半宿,幸得公主睡得早,柳黛靠在迴廊底下打打盹,將腦袋紮下來,便給那一陣如泣如訴的清越笛聲鬨醒了,因而忙回房,將門窗死死掩住。
柳老伉儷兩人都是與世無爭的,不說甚麼話,也不幫腔,但跟著趙瀲從宮裡頭出來的婢女,自問高人一等,便不委曲自個兒了,“奴婢每日乾八個時候的活兒,就等著夜裡能睡個安穩覺,可自打盧生一來,奴婢們是再也睡不著了,歇息不好,怎能給公主當差辦事。”
近幾年,每到開春至仲夏,總莫名有少年或孺子失落,十歲至十四歲,大多貧門出身,都說是被拍花子的拐跑了,可趙瀲派人留意過,卷宗記錄,消逝的少年也有是好端端在家,卻被黑衣人半夜擄走的。
不過很遺憾,一盞茶工夫前,公主已帶著他的門客走了。
等人一走,於濟楚便坐在船頭,風騷安閒地取出了一隻酒罈,那是隔年的桂花酒,正濃香芬芳,一葉扁舟跟著水悠悠盪盪地劃開來,淥波瀲灩之間,他指著岸邊山川風景,笑道:“何事又不暢懷了?”
“先生,公主頸間的紅珠很標緻,我本日忘同你說了。”殺墨一鼓掌掌,“先生你說,如果那謝家公子還在,與公主,也是一段天賜良緣吧。”
殺墨震驚地轉頭,君瑕笑道:“聽多了還挺順耳。”
不睬會璩琚的打趣,於濟楚將青衫綠袍服拈起,便要登陸。一想到璩琚還在身後,他將嘴唇一碰,淺笑著回眸道:“確切有些獵奇,我那好友死了十年了,這十年間,還從未有人與他普通天賦。”
“姓君?”
“恰是。”璩琚捏著信箋,淡笑道:“很偶合,是耶非耶?”
趙瀲一想到柳黛,心下便長吐了一口氣,想恰當初冇將柳黛安排到粼竹閣,先生身邊有個殺墨都讓她有點不舒坦了,再來幾個小女人,更加讓她內心膈應。
璩琚也是一笑,“於公子,對這位君先生冇一絲獵奇麼?”
殺墨偏著腦袋,半懂半不懂地看著先生,“先生喜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