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璪心中似有迷惑,他遲疑了一會兒,終問道:“阿虎,你疇前是不是就已熟諳了這個女孩子。那日在太傅閣,孫秀欲對她施以杖刑。我見你神采嚴峻,彷彿非常擔憂她?”
“世道如此,那些權貴,我們獲咎不起,阿虎,能忍則忍吧!”
衛玠神采一顫,不知如何答覆,便隻淡然一笑。搖了點頭:“冇有,正如你所說,我不過是不想看到有人受刑罷了。”
衛玠的眸子微微一亮,又垂垂黯沉,他俄然道了一句:“阿璪,你說我們有冇有能夠……殺了孫秀?”
衛璪彷彿不想提及他的舊事。便隻點了點頭,忽而問道:“阿虎,你這麼晚冇睡,但是擔憂阿猛?”
忽地一聲傳來,拉回了他的神遊與深思:“這是甚麼曲子?我之前如何向來冇有聽你彈過?”
“聶政刺韓王本就是一個以臣奪君的故事,而我剛纔所彈奏的也是一首慢二絃的以臣奪君的曲子。”
在這明月高照北風襲人的夜晚,衛玠終難入眠,便起了床,抱著一架蕉葉琴來到了窗前,他苗條的五指一伸,便在如冰蠶絲般的琴絃上信手撥弄起來,七絃琴的曲音清冽幽婉,正合適這夜的喧鬨。
紛披光輝,戈矛縱橫。
衛玠如夢初醒,頓了半響,方回道:“阿璪,我剛纔說了,此曲是我小時候碰到的那位林中神仙所教,我也不曉得他到底是誰?”
“本是冇有聽過這首曲子的,但是我有聽過關於獨一會彈奏廣陵散的名流嵇叔夜的故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的時候,祖父有給我們講過竹林七賢的故事,竹林七賢之首嵇叔夜,天下名流莫不想與之交友,但是他脾氣剛烈,傲倨避世,才華豪傑卻不肯在朝為官,鐘會乃國士也,曾以《四本論》想求見嵇叔夜一麵,可嵇叔夜卻不加理睬,導致鐘會挾恨在心,後呂安事母安案,嵇叔夜抱屈入獄,被判以斬刑,他在臨死之前,安閒自如的撫了一首《廣陵散》,並道:昔疇前袁孝尼曾跟我學習《廣陵散》,我常常憐惜而恪守,《廣陵散》今後絕矣。”說到這裡,衛璪非常詫異的看著本身的弟弟,“傳聞廣陵散是獨一一首慢二絃的曲子,並且自嵇叔夜以後再無人會彈奏,你是如何獲得這首樂譜的?”
衛玠閉了閉眼,好似本身也沉浸在了這曲音當中,任由著十指在琴絃上諳練的騰躍。
此一言如石破天驚,好似在安靜的湖麵上激起千層巨浪。
夜風將他潔白的衣衫吹起,就彷彿從琴音當中流淌而出的氣流普通,幽幽的流轉,狠惡的飛揚,無形當中似有一隻柔荑將他的髮絲撩起,耳邊一襟微涼。
“嗯。”衛玠的臉上仍然看不出憂色,半響才道,“阿璪。你去睡吧!不消管我!”
衛玠低下頭去,沉默作答。
衛璪又道:“我明天去探聽過了,冇有阿猛的動靜,不過。冇有動靜便是好動靜。申明孫秀還冇有找到她的下落。”
衛玠猛地睜眼,見哥哥衛璪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房間,現在正站在他麵前,他纔不美意義的驚覺這一曲恐是打攪了府中其彆人的歇息。
房間裡又閃現出半晌的沉默,衛玠垂下的長睫忽地抬起,墨玉般的雙瞳中似剝削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剛毅光芒:“阿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父親給我們講過如許一個故事,戰國期間有一名聞名的刺客,為了給他的父親報仇,便苦練一首琴曲去靠近身份極高的仇敵,待那仇敵聽得歡然沉浸之時,他便拔出了藏在琴底的短劍,一劍刺向了仇敵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