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仗著是桐城人,又是殷實人家,官麵兒上趟得開,說話非常氣粗,尹九不由聽得噗哧一笑。
九阿哥抱著悄悄跟在前麵,將靜肅立在手掌上,高低起落著,悄悄的大眼睛笑成了新月,也引得瑞睿戀慕的看著悄悄,“阿,阿”的叫著,哈季蘭轉頭瞪了逗人的九阿哥一眼,九阿哥從哈季蘭手中接過瑞睿,又兩手一邊抱一個,笑道:“阿瑪送你們沐浴去。”
因離得很近,九阿哥見師爺至案邊拱手一揖,湊到施世綸身邊小聲說了句甚麼。施世綸拿著一張紙看了半晌,方點點頭說了句甚麼。師爺還是退下來,到魏老九跟前道:“老爺請你呢!”
九阿哥逗著孩子們玩得正歡暢,他兩手彆離抱著悄悄和瑞睿,手裡拿著個出差買返來的小繡球逗孩子們,又讓他們喊人,悄悄和瑞睿都含混地叫了一聲:“阿瑪。”
趙五哥一曬道:“鹽商算甚麼?你從這桐城向北走,二百裡外有個李老八,你探聽探聽他有多少傢俬,就曉得甚麼叫富了!張四爺說富人碰到天熱不好過,李老八這會子屋裡怕就擺著幾十盆子冰塊,幾個丫頭打著扇子呢!人比人,氣死人呐!”
哈季蘭黑線的伸脫手去,說:“來,瑞睿,額娘抱抱。”
趙五哥不美意義地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感激地望了一眼這個美意的年青人,說道:“聽你一口京腔,這勢派也像個斯文人,來桐城跑買賣麼?”
九阿哥在旁看著,不由暗自嘲笑,久聞施世綸是清官,看來也一定,他原是府尹,如令貶職為縣令,下邊諛稱“老公祖”,他竟然泰然受之。側耳聽時,魏老九賠笑答道:“我是內黃人。”(未完待續。)
說到販私鹽,坐在石條上一向悶聲不響的一個年青小夥子不安地動了動,摸了摸放在地上的一個粗布口袋,拉低了草帽蓋了臉,靠在樹上裝著打盹兒。挨著他坐的也是個二十歲高低的年青人,穿戴粗布對扣兒坎肩,青布褲子挽得老高,人卻長得非常漂亮,,因見身邊小夥子摸口袋裝睡,便側身猛地拍了一下小夥子肩頭,叫道:“喂!醒醒!”
兩孩子競相朝九阿哥獻媚,留給九阿哥一臉口水,然後九阿哥被哈季蘭趕出沐浴間,讓他去歇歇。
哈季蘭接過後,瑞睿對著哈季蘭是一陣猛親,哈季蘭輕拍一下他的後背,道:“小好人,親也冇用,叫聲額娘呀,唉,我們還是先去沐浴換衣服,然後就睡覺了。”
說得唾沫四濺,因聞聲這邊趙五哥的話,用扇子拍著大腿說道:“甚麼李老八!你見過鹽號裡那些爺們麼?我們桐城,錢大老爺在任時,整日陪著茂源老鹽鋪的魏老九吃酒,狗顛尾巴似的,我都是親目睹的!這不,戴名世寫了一本甚麼黃子書,叫甚麼《南山集》,裡頭罵了當今萬歲爺,扳連了桐城方苞方老爺。方老爺被抄了家,一繩索索到北京。錢大老爺因境內出了違逆案,被摘了印。新任的施世綸施大人,今個下車,頭一道令,先請魏老九和闔城鹽商到五福樓吃酒!傳聞北京來了兩個皇子阿哥,把府裡、道裡和省裡的大鹽鹵子也都請來吃酒說話!嘖嘖……那是甚麼風景?”
九阿哥現在才知“魏九爺”本來就是“魏老九”,他屏住氣,蹺起二郎腿,細心打量這個鹽商,隻見魏老九“嗯”了一聲,並反麵張四爺搭訕,陰沉著臉用目光搜刮半日,踱到九阿哥跟前,指著趙五哥道:“這是私鹽估客,你們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