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瑭越說越衝動,乾脆站起來。他掃視群臣,又直麵天子:“《尚書》為何記錄大禹治水?警告君臣也!為君者,為臣者,當以造福百姓為先。民乃社稷之本,無民耕作則天下饑荒,無民織造則百工不興。現在,群眾耕作卻不得其食,群眾織造卻不得其物。是以流民各處,皆不得活也!禹帝開山劈石,乃大水停歇,群眾安居樂業,自成無上功德,自為萬世久仰!禹帝一人可治水乎?需選賢任能,君臣同心,方能安民!觀陛下之行事,皆背叛禹帝之德行,乃千古一獨夫是也,後代自當唾之……”
何瑭道:“臣一日不敢健忘。”
一樣無人反對,因為端方早就被粉碎完了:第一,經筵不該該在豹房停止,這是對群臣的不尊敬;第二,嬪妃不該該住在豹房,想想豹房那上萬軍漢,就曉得此舉有多麼荒唐。
明朝的經筵內容,以四書、五經和通鑒為主,偶爾也講《皇明祖訓》,以及抽講各朝代的治政得失。
朱厚照此時肝火已消,望著跪伏於地的何瑭,的確又好氣又好笑,竟然莫名其妙的對何瑭心生好感。但又抹不上麵子,假裝肝火沖沖的模樣,嘲笑著回身拂袖而走。
朱厚照氣憤至極:“朕冇有如許的教員!”
朱厚照是不怕被罵的,他早就風俗了,是以還能嘲笑以對。
“何修撰,適可而止吧!”楊廷和終究聽不下去了,何瑭話裡多多極少也順帶罵了他。
楊廷和說:“受命講經,即為帝師。起碼在此時現在此地,何修撰是陛下的教員!”
這個反應完整出乎世人料想,朱厚照刹時感受入彀了,此人本日就是來尋求外放的!
莊妃俄然開口:“天子哥哥,我固然冇讀過幾本書,但也曉得唐太宗和魏征的故事。此人固然胡說八道,但陛下乃賢明聖君,怎可與他普通見地?何不效仿唐太宗,臨時容忍此等胡塗臣子,讓他回家好生檢驗本日錯誤。”
何瑭被茶杯砸中,卻若無其事,持續說道:“臣再來講‘甘誓’,請陛下當真聽書……”
這也是冇端方的表示,經筵內容需提早定下,好讓主講者有所籌辦,也製止臨時找不到呼應書卷。
及至何瑭從堯帝講到舜帝,說出父義、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五種美德,朱厚照終究勃然變色。
“好,你很好,”朱厚照嘲笑不已,抬手指著何瑭,“你說仕進應當造福於民,那就彆在翰林院了,去處所上造福於民吧。”
何瑭說:“陛下,臣何錯之有?臣不過是在講《尚書》罷了,句句失實,絕非虛言。莫非身為臣子,對陛下說實話也有錯嗎?陛下確非明君也!”
朱厚照接管群臣叩拜,笑著說:“諸卿請起吧,不消多禮。”
“何修撰開講吧。”朱厚照說。
朱厚照說:“前次講到那裡了?”
朱厚照氣得夠嗆,卻又被師生乾係阻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措置。
禮部尚書傅珪答覆:“《資治通鑒·齊紀之三》。”
(明天有事,隻要一更,明天補上。)
楊廷和帶著內閣和六部大臣,全都出來禁止。
把朱厚照和堯帝一一對比,所作所為完整相反,就差冇有直接說出“昏君”二字!
“那就講《書經》。”朱厚照從善如流,視野往下邊一掃,很快落在何瑭身上。
何瑭說,天子耐久住在豹房,不每天去給太後存候,是為不孝;一向蕭瑟後宮,多年來冇有子嗣,是為不孝;把先皇傳下來的江山搞得亂民四起,是為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