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鈺的眉微微蹙起,話語中彷彿有些躊躇,鐘誠瞧著畫中女子的嘴唇和下巴,隻覺有些眼熟,正在回想是否在那裡見過之時,卻聽危鈺漫不經心腸說:“程然諾她……”
“小危危……”鐘誠叩了兩下房門,屋內卻始終冇有動靜,他推開門探頭探腦地走出來,卻見潔淨整齊到一塵不染的屋內,劈麵是鎏金青銅香爐氤氳出的甘苦芳冽之氣,鐘誠走到梨花木書桌前,卻見上麵堆放著一疊的宣紙,他順手一番,不由張口結舌道:“禮禮禮禮記……真,真真抄這麼多?”
身著草色黃花絲裙,被程然諾稱為徐筠頤的女子,頭上戴著高高的假髮美人髻,滿頭珠光髮飾盈盈明滅,她一雙杏眼大而靈動,雪膚紅唇間當真是美得奪目。
“咦。”鐘誠瞧著桌上顏料未乾的畫作,不由咦了一聲,本來這幅畫與滿屋的畫作皆是分歧,雖仍未繪出女子的眉毛眼睛和鼻子,但卻畫了柔嫩的櫻唇。
徐筠頤一起低聲罵罵咧咧地從程然諾和鄢靈均的身邊走過,程然諾前麵的話哽咽在了喉中,鄢靈均掩嘴輕笑道:“好了,明星嘛,台前幕後各不一樣嘛,你呀,在這影視城裡太能看到他們的賦性了,彆太當回事啦,快走吧,公主殿下。”
鐘誠長歎了口氣,望著書畫室成排高懸的卷軸,每一副畫作上繪的無不是古風古色的女子,有女子騎於頓時頂風而行,衣袂翩飛,揮鞭颯爽英姿之態;有女子手持木製胡笳,風露清愁般,坐在孤城牆頭緩緩吹奏,委宛哀痛之曲仿若要從畫中呼之慾出;有一襲雍容長裙女子,身形纖麗淑婉,輕巧苗條,持一柄燦綻的海棠絲娟紈扇,閒庭安步之情閃現無疑……
危鈺的眉漸漸伸展開,他似要牽動嘴角,卻硬是強忍兩頰肌肉的行動,輕咳一聲道:“哦,是嗎?待我梳洗用餐以後,我們再去也不急。”
危鈺輕咳了兩聲,看似毫不在乎地說:“無事上門是否有所不當?”
麵如雪色的危鈺筆鋒一頓,竟停了下來,卻還是頭也不抬地低聲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說罷,忽滿眼密意地盯著麵前未完成的畫作,竟嘲笑一聲,恍若自言自語道:“都說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可這欲,這執念,如何能是說放得下就放得下。”
鐘誠點了點頭,卻見危鈺看似無窮慵懶,說完話卻腳下生風般,一溜煙的不見了人,鐘誠不由嘴角微微一抽,不是不急嗎……
“那鬍匪頭子還真是有目光,就是不曉得人長甚麼樣,我在戈壁裡摔上馬的時候,他彷彿戴著個雕金的麵具,光看下巴彷彿還不錯!哎,可惜一絲|不掛,被他撩開被子的時候,宿世的我太慫了,竟然緊閉上眼睛,也冇瞥見……”想到本身一絲|不掛的模樣被窺視時,程然諾腦中忽閃過危鈺冷酷的臉龐,她忽笑著搖了點頭,危鈺,真是橫看豎看都不像個鬍匪頭子,何況,這世上誰都能夠愛她愛到因愛成恨,但唯獨執念於本身宿世戀人的危鈺不成能,想到這裡,程然諾一頭紮進被窩裡,在被子的袒護下她收回幾聲酸澀淒楚的笑聲。
鐘誠想起三天出息然諾一氣之下搬了出去,而危鈺說要自罰抄五百遍《禮記》,冇想到他竟然真是閉門不出,三日不吃不喝,足足抄夠了五百遍。
但鐘誠彷彿早已司空見慣,他隻隨便瞟了四周還是五官空缺的畫卷,遂對危鈺輕聲說道:“你你你你可不能老不吃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