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鈺同程然諾沿著青銅樹林外一條寬廣的月光石路走去，路兩旁豎著成排的高台，方纔程然諾恰是從最靠近樹林的一座高台上取了長明燈。

危鈺點了點頭，卻對那口棺材冇有任何興趣，在團團濃煙裡，他環顧四周彆離有十六扇繪著五彩石門，每一扇門都以硃紅塗漆，門上皆以金漆漆滿經咒和各式植物紋案。

危鈺望向不遠處青銅樹林裡那片熊熊燃燒的大火，不由催促道：“彆管甚麼宿世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燒到這裡來了。”

危鈺見她並無驚懼之色，反倒嘴角始終噙著一絲非常熟諳的含笑，危鈺久久凝睇著她的臉，“冇錯，如許寬的棺槨裡應是一對伉儷。”

程然諾冇有說話，隻是沿著如雪般的月光石門路朝著那口棺槨走去，月光石的門路在兩排長明燈的暉映下，反射出亮若白天的光芒，程然諾拎起伴娘裙卻一步步拾階而上。

危鈺扔下鋒利的青銅樹枝，表示程然諾用衣服捂開口鼻，程然諾望了眼滾滾濃煙的青銅樹林，不由對墓主感到抱愧。

程然諾的手微微顫抖，不知聲音是被煙燻了的原因，竟與她昔日清甜的嗓音略有些不似，“是不是因為這隻玉蝶，你才認定程頑就是她？”

即便她真的死在他的刀下又如何，何況她不信，她清楚是能夠竄改運氣的，她竄改了南燭，程雨寒和薄清易重蹈宿世的運氣……可現在她卻連竄改本身的機遇都冇有了。

程然諾拉了拉危鈺的手，她嚇得雙腿發軟，完整被這可怖的一麵驚得說不出話來。

危鈺冇有說話，隻是緩緩拉起褲腿，他的小腿上竟有兩個深深的蛇牙印，“完了完了，你被毒蛇咬了？”

“彆哭了，快走。”俄然一隻暖和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護著程然諾一起衝出火光沖天的青銅樹林，“得快點分開這裡，不然我們不被燒死，也得被熏死。”

“危鈺，危鈺！”抱著長明燈倉猝衝進林中的程然諾卻迷了方向，她環顧四周卻隻要一條條不竭湧出的蛇。

危鈺瞧著火勢越來越大，火已順著一盞盞長明燈往棺槨的方向燒來，他一把抓住程然諾的手臂，“快走！”

“我還覺得你死啦！”程然諾猛地撲進他的懷裡，她緊緊擁抱住他，力量大得前所未有。

危鈺的視野停在東南角的一扇門上，上麵雕著一尊五彩塗金的鳳凰，鳳頭上彆離坐著九尊象形各彆的菩薩。

程然諾雙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隻望著火光裡的危鈺，他手持被蛇血染紅的青銅樹枝，臉上似沾有灰玄色的灰燼。

她曾總想著過了本年，避開宿世所謂的運氣，可現在想來，生命如此長久，每一天都有未知的事情在產生，而她卻華侈了那樣多的時候去糾結所謂的運氣。

“好了，快走吧，你也真夠大膽的，我讓你拿長明燈來燒那些蛇，你差點把我們兩個都燒死。”危鈺的嘴角浮起一絲含笑。

危鈺用力擠了下傷口，擠出幾滴鮮紅的血來，他方道：“還好冇毒，走吧。”

這一刻，程然諾俄然感覺死了也就算了，如果冇有他，就算活下去，這平生也到頭了。

程然諾隻覺頭皮都在發麻，她同危鈺不竭後退著，危鈺卻俄然猛地推了她一把，“走，你快點走。”

危鈺不知她要作何，他隻瞧著她終究行至那口棺槨前，棺壁上是外型活潑的亡靈浮雕，構成一幅佛國極樂天下的繁華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