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諾冇有說話,隻是沿著如雪般的月光石門路朝著那口棺槨走去,月光石的門路在兩排長明燈的暉映下,反射出亮若白天的光芒,程然諾拎起伴娘裙卻一步步拾階而上。
“我……”程然諾雖隻覺毛骨悚然,卻還是紋絲不動。
一條條油光水滑的蛇,眸子收回幽綠的寒光,它們扭動著軀體,吐出細而長的舌頭,不竭朝危鈺和程然諾的方向湧來。
他護著程然諾一起衝出火光沖天的青銅樹林,“得快點分開這裡,不然我們不被燒死,也得被熏死。”
程然諾剛扶起危鈺就聽一聲輕響,卻瞧見是一個小巧的胡蝶玉墜落在了地上,程然諾撿起來,她凝睇著掌內心雕工精美不凡的胡蝶,正在破繭重生的胡蝶好似振動著透綠的翅膀,掙紮著要擠出層層纏繞的繭。
“你在說甚麼?”危鈺皺緊了眉,他想去牽程然諾的手,卻發明清楚在發高燒的她,手卻如冰塊般涼得可駭。
“出口那邊有長明燈,你快去點上火!”危鈺又猛地推了程然諾一把,程然諾的心狂亂地跳,她猛地回身猖獗朝出口奔去,在她即將衝出出口之時,她瞧見成群的蛇已朝危鈺襲來,他的行動卻甚是利落,他左足朝青銅樹上悄悄一蹬,借力彈起,拔下插在樹中裝潢的青銅樹枝,向地上一滾,以青銅樹枝為劍,揮手正擊中身邊幾條蛇的三寸之處。
程然諾隻覺頭皮都在發麻,她同危鈺不竭後退著,危鈺卻俄然猛地推了她一把,“走,你快點走。”
“我還覺得你死啦!”程然諾猛地撲進他的懷裡,她緊緊擁抱住他,力量大得前所未有。
這一刻,程然諾俄然感覺死了也就算了,如果冇有他,就算活下去,這平生也到頭了。
“宿世我做了那樣多的傻事,身後,父親找不到我的屍首,必然很悲傷,可他記得我最愛忘念河的河風,夏季我最愛去林子裡抓蛇玩,夜裡怕黑我總要點長明燈……”程然諾的聲音低若蚊蚋,危鈺聽不清,隻聽她似在喃喃自語,方問:“你在嘟囔些甚麼?”
“彆哭了,快走。”俄然一隻暖和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危鈺指著那扇門道:“東南邊嚮應當是生門,走那扇鳳凰門我們應當就能出去了。”
危鈺望向不遠處青銅樹林裡那片熊熊燃燒的大火,不由催促道:“彆管甚麼宿世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燒到這裡來了。”
危鈺驚得慌看向烏黑的棺槨,卻不料身邊的程然諾竟俄然一個翻身跳了出來,“然諾!”危鈺大喊一聲,也隨之跳了出來,棺蓋啪的一聲主動重重合嚴,在棺蓋合上的刹時,凹槽內的碧玉胡蝶瞬息碎得四分五裂。
“然諾,你……”危鈺伸手剛拽住她,卻被她的眸子一掃竟鬆了手,她的眸子極黑,但黑中卻透著一抹敞亮的烏金,令危鈺隻覺有種似曾瞭解之感。
危鈺扔下鋒利的青銅樹枝,表示程然諾用衣服捂開口鼻,程然諾望了眼滾滾濃煙的青銅樹林,不由對墓主感到抱愧。
危鈺用力擠了下傷口,擠出幾滴鮮紅的血來,他方道:“還好冇毒,走吧。”
“如何了?”危鈺開口問。
危鈺不知她要作何,他隻瞧著她終究行至那口棺槨前,棺壁上是外型活潑的亡靈浮雕,構成一幅佛國極樂天下的繁華圖案。
危鈺點了點頭,卻對那口棺材冇有任何興趣,在團團濃煙裡,他環顧四周彆離有十六扇繪著五彩石門,每一扇門都以硃紅塗漆,門上皆以金漆漆滿經咒和各式植物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