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深處,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男人一身墨色長袍,同色的狐氅襯著他身形苗條且偉岸,抿成了一條線的唇薄如刀削。他身後,穿戴桃粉色宮裝的宮娥垂首而立,彷彿在小聲稟報著些甚麼。
盧將軍躬身抱拳,“回皇上,小王爺派末將送軍報來之前,已經和其他幾位將軍籌議好了可應戰褚雲橫的人選,還望皇上恩準!”
“娘娘,娘娘……你如何了?”
赫連煜點了點頭,“那就好!”
纖兒擔憂的聲音喚回了荼雅的思路,她抬眼望向空蕩蕩的椒蘭殿,不由問道:“皇上…和公主?”
“朕曉得,那不過是她為了爭風妒忌的胡言亂語罷了,朕不會信賴的!”赫連煜笑了笑,毫不在乎的道。
赫連煜和桌案前的盧將軍互看了一眼,前者淡聲道:“宣岑王爺覲見!”
荼雅第一次感覺,赫連煜身材裡的血是冷的,身為帝王的他早已不是當初溫文爾雅的皇子,亦不是她心心念唸的男人。他的目光裡除了江山,大抵隻剩下對鳳七尋的執唸了吧!
“此人不是彆人,恰是皇上的四弟,當今的岑王爺!”
“哼!”男人冷哼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倏然投下的月光映出了他冷峻剛毅的麵龐,不是赫連岑還能是誰呢?
他不是想讓統統人曉得她有身的事情,他隻是想讓遍尋不著蹤跡的赫連灃和鳳七尋曉得罷了……一個是摯交老友,一個是如兄似長,就算她有身的動靜不能讓他們二人現身,那麼她分娩的動靜,終也能換來兩人的看望和體貼吧!
不曉得為甚麼,赫連煜少有的暖和語氣,竟讓荼雅心生了多少不安。她避開男人幽深的眸光,笑容淺淡的道:“臣妾謝皇上的信賴!”
“岐王叔一時半刻是尋不到了,盧將軍可另有何對敵良策?”
動聽的聲音在中間響起,讓荼雅倏然回過了心神,抬眸間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赫連煜深沉如墨的雙眼。
“臣妾隻是在想…酈妃剛纔的話……”
“王爺?”
“王爺,現在該如何是好呀?娘娘已經在榻上躺了兩個時候了,不吃也不喝,就算她受得住,這肚子裡的孩子也受不住啊!”纖兒麵露擔憂的道。
赫連岑並冇有立即出聲,而是抬眼望向林木掩映的椒蘭殿,低聲呢喃道:“……她該是絕望了吧!她能夠忍耐他對她的不管不顧和她不聞不問,但是他竟然連她的有身都操縱――嗬,君王公然都是冷血殘暴的人!”
荼雅搖了點頭,“冇甚麼…你扶我回內殿吧!我想躺下歇一會兒!”
女子左臉頰的指印通紅,卻不敢出言半句,隻能垂首跪在地上,渾身細不成查的顫抖著。
“皇上,堯國定是曉得岐王爺不知所蹤,以是才調派褚雲橫出戰,大有一舉篡奪邊關十餘城池的野心,邊關堪憂啊!”
他起家走到外殿中心,回身對荼雅和赫連茜道:“皇後喜得龍子,朕的江山後繼有人,這但是一件大喪事,理應昭告天下,萬民同慶!”
已顛末端亥時了,禦書房裡仍舊燭火透明,赫連煜靠坐在桌案後的龍椅上,聽著案前將軍的稟報,漂亮的容顏上眉頭微皺,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荼雅的神采一滯,驀地間明白了赫連煜的籌算,神采頓時慘白如紙。
“褚雲橫。”赫連煜停下敲擊桌麵的行動,微眯起眼道:“看來帛逞是對我大凜的江山誌在必得了,連堯國的鎮國大將軍都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