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魁佳耦(進入書房,趴在地上):謝老爺恩情。
孫太太(紅腫著眼,紫嫣忙挑起簾子):老爺,顧先生。
朱福(忙上前打千兒):是,老爺。
(兩人在書房落座,朱福叮嚀丫環端茶遞碟,斟畢茶水)
孫太太(杏眼含嗔,氣的臉皮紫漲):淨曉得瞎起鬨,有本領你來支撐這個家,你先生個一男半女,再來同我實際是非,歪剌貨,有幾個好東西。
孫祥桐:子瀟,我的內兄在軍需部事情,前段光陰去了台灣,犬子就全托你代為顧問,將他送至內兄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朱福,去賬房取十五兩黃金來。
管家朱福(慌裡鎮靜,手裡拎著大小提盒,失了方寸):老爺,昨日的炮戰,要塞連個炮也未打一發。共軍真是手眼通天。
孫太太(拍著大腿,哎呦了一聲):老爺,我們家可與胡家分歧,胡家在日本人期間收養過新四軍的傷員,天然有通融,我們並未曾有這等交誼。
朱福:是,老爺。
顧子瀟(嘴裡半含酸):那是他們射中該有此劫,我昨日個還去君山寺燒香,妙法方丈給了我一個護身符,他開過光的,頂管用的,可保三年內無災無恙。並且話可不能這麼說,共產黨的做派,我想孫兄報紙上也有所與聞,我們這類屬於封建餘孽,抄家、分地、批鬥,慘了去了。耕戶都轉而成了老爺,騎在了店主的身上。我有一同窗正在上海輪船局事情,說是一張票要八兩黃金兌換,可不便宜,我靠著十餘年的交誼,二十兩買了四張。
孫祥桐(和孫太太商討):明日你同我帶默笙到君山寺敬香,請妙法方丈給他加持一下。
(孫家小少爺孫默笙,連同書童阿榮在抱廈簷前鬥著蛐蛐。)
孫祥桐(揭開蘇錦布罩):子瀟,愚兄家資微薄,這點錢,略表敬意,還望笑納。
孫祥桐(肝火沖沖上去一個嘴巴):靠一邊去,這類事也有你的份,也不怕外人笑話就是大清的從慈禧起,乾綱不振,讓女人騎了男人頭上去,才天下大亂的。
(朱福托著托盤,上蓋著青綠翠竹綴流蘇的蘇錦。)
(孫墨笙在地上哭得更短長了,把手中的玩具推到一邊)
顧子瀟(撇撇嘴):賤內就算了,我在上海有個相好的,預備同她一起去避避禍,在外清閒數載,歸正遲早要打返來的。共軍再強,強得過日本人嗎?
姨太太(掙紮著要上前廝打,被紫嫣拽住):死女人,你罵誰!
孫祥桐(滿不在乎):遲早的事,北方已經是共軍的範圍,南京哪個不是贓官貪吏,早就落空民氣了,民氣不平,天下豈能定?
姨太太(那豔紅的長指甲搔著臉頰,倚在高敞的棕榆木門框上):可不是嘛,出過洋的女人,心都野了,那另故意機保百口庭,歸正呀,我是以老爺為重的,(忙疇昔攙扶孫老太太)老太太,我固然冇進過書院,不曉得識文斷字,可我肚子裡的尊卑長幼,明鏡似的。饒是這麼著,還是被老爺嫌棄,被太太叱罵。
孫祥桐(迷惑):殘剩的兩張票?
孫祥桐(沉吟了片刻,啜了一口茶)紫嫣,去把夫人叫來,我有事商討。
朱福(躬身,謹慎翼翼地走至孫祥桐麵前):老爺。
孫祥桐(死勁地吸著水菸袋,咕嘟咕嘟冒氣水泡):慌甚麼,傳聞江北靖江的胡家也和我們普通,田連阡陌,並未曾被抄家查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