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翻翻白眼：“這道雞是用還冇開苞的走地雞，配上桃花酒燉製而成，內含巴豆粉五錢，蒙汗藥三錢，癢藥兩錢，你愛吃不吃。”

“一個小老頭，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約你明日午後城外三裡坡不見不散。”

賀遠看看雞，再看看崔小眠，回身對正在擦口水的大牛說：“你先嚐嘗。”

崔小眠身穿烏黑的事情服，領子那邊還用七彩錦緞做了個標緻的胡蝶結，白白嫩嫩的小麵龐，就像剝殼的煮雞蛋。

玉輪地裡，一小我背動手兒，站在大門外的桃樹下，大桃樹的樹影子映在那人身上，隻能看出那人瘦得像根棍兒，卻看不清臉麵。

屋裡隻剩下崔小眠和賀遠，賀遠吃了大半隻雞，這才放下筷子，滿臉的假惺惺：“你還不到八歲，就要讓你當大廚贏利養家，師父真是於心不忍啊。”

賀遠剛進屋，崔小眠就跟著出去了，賊眉鼠眼地盯著他手裡的小包包。

老頭彎下腰靠近小禿頂，從懷裡拿出個小小的綢緞包：“把這個交給你家大人，奉告他明日午後我在城外三裡坡等著他，不見不散。”

足足等了一個時候，小丫才端著一隻沙鍋從廚房裡走出來，崔小眠甩著小手，慢條斯理的跟在前麵。

崔小眠笑嘻嘻地收起銀票，脫手這麼風雅，今後多給你做上幾次。

大牛瞪大了牛眼：“不成不成，大掌櫃，俺妹子說了，主仆有彆，不能冇大冇小，更不能對大掌櫃冇大冇小。”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家常小菜吧。賀遠甚麼好菜都吃過，可就冇有吃過家常菜。

賀遠吃遍山珍海味，但是這道看似簡樸的桃花酒燉雞，卻讓他有了從冇有過的感受。

雞肉斬成塊，去掉血水，加上薑片炒至微黃，再將那半罈子桃花酒全都倒出來，燒開後移至沙鍋內小火燉熟，酒香從外到內滲進雞肉裡，卻又冇奪走雞肉原有的香味，看著簡簡樸單，但絕對是上品。

老頭走得很快，一轉眼便消逝在月色中，崔小眠捏捏阿誰綢緞包，內裡硬梆梆的，像是個小牌子。

賀遠哼了一聲，眼睛卻還盯著後廚。崔小眠五歲那年就在他的茶裡下過巴豆粉，六歲時在沐浴水裡灑癢藥，七歲時更過份，不曉得她從那裡找來的笑笑散，幸虧他夠機靈，把那杯下了藥的酒賜給歌伎喝了，害得那名歌伎哈哈大笑整整一天，如花似玉的小麵龐笑出滿臉摺子，像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

賀遠二話不說，一記爆栗槍彈過來：“滾歸去睡覺！”

崔小眠想起一件事，話說賀遠已有幾天冇出門了，就連小桃花的酒館也冇去，還覺得他是躲著小桃花，現在一看，八成和這老頭兒有乾係。

看到大門開了，那人才從樹影裡走過來，本來是個乾乾癟瘦的小老頭兒。

“老爺子，您找誰？”

話音剛落，小丫從廚房跑出來，不由分辯便拿走了賀遠麵前的半壇酒。

這時大門口似有人在拍門，小丫出去應門，大早晨另有客人，崔小眠有點不放心，也跑到大門口。

“小掌櫃燉雞要用的。”

這幾年崔小眠跟著賀遠，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見很多了，這老頭兒彆看又乾又瘦，但是太陽穴卻高高崛起，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十有八九是賀遠透露了行跡，這老頭要麼是來訛錢的，要麼就是下訂單，勾搭著賀遠出去做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