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筆談_第23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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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上覆橑,前人謂之“綺井”,亦曰“藻井”又謂之“覆海”。今令文中謂之“鬥八”,吳人謂之“羜頂”。唯宮室祠觀為之。

古人地中得古印章,多是軍中官。古之佩章,奪職遷死皆上印綬;得以印綬葬者極稀。土中所得,多是冇於行陣者。

器用

前人鑄鑒,鑒大則平,鑒小則凸。凡鑒窪則照人麵大,凸則照人麵小。小鑒不能全觀人麵,故令微凸,收人麵令小,則鑒雖小而能全納人麵。仍覆量鑒之小大,增損高低,常令人麵與鑒大小相若,此工之巧智。先人不能造,比得古鑒,皆刮磨令平,此師曠以是傷知音也。

長安故宮闕前,有唐肺石尚在。其製如梵刹所擊響石而甚大,可長八九尺,形如垂肺,亦有款誌,但漫剝不成讀。按《秋官》:“大司寇以肺石達窮民。”原其義,乃伸冤者擊之,立其下,然後士聽其辭,現在之撾登聞鼓也。以是肺形者,便於垂。又肺主聲,聲以是達其冤也。

青堂羌善鍛甲,鐵色青黑,瑩徹可鑒毛髮,以麝皮為綇旅之,柔薄而韌。鎮戎軍有一鐵甲,櫝藏之,相傳覺得寶器。韓魏公帥涇原,曾取試之,去之五十步,強弩射之不能入。嘗有一矢貫劄,乃是中其鑽空,為鑽空所刮,鐵皆反第,其堅如此。凡鍛甲之法,其始甚厚,不消火,冷鍛之,比元厚三分減二,乃成。其末留箸頭許不鍛,隱然如瘊子,欲以驗未鍛時厚薄,如浚河留土筍也,謂之“瘊子甲”。古人多於甲劄之背隱起,偽為瘊子,雖置瘊子,但元非精鋼;或以火鍛為之,皆無補於用,徒為外飾罷了。

禮書所載黃彝,乃畫人目為飾,謂之“黃目”。予遊關中,得古銅黃彝,殊不然,其描畫甚繁,大抵似繆篆,又如欄盾間所畫回波曲水之文,中間有二目,如大彈丸,崛起煌煌然,所謂黃目也。視其文,彷彿有牙角口氣之象。或謂黃目乃自是一物。又予昔年在姑熟王敦城下土中得一銅鉦,刻其底曰“諸葛士全茖鳴鉦。”茖即古落字也,此部落之落。士全,部將名。其鉦中間鑄一物,有角,羊頭,其身亦如篆文,現在時方士所畫符,傍有兩字,乃籀文“飛廉”字,篆文亦古怪,則鉦間所圖,蓋飛廉也。飛廉,神獸之名。淮南轉運使韓持正亦有一鉦,所圖飛廉及篆字,與此亦同。以此驗之,則黃目疑亦是一物,飛廉之類,其形狀如字非字,如畫非畫,恐前人彆有深理。大略先王之器,皆不苟為。昔夏後鑄鼎以知神奸,殆亦此類。恨未能窮究其理,必有所謂。或謂:“《禮圖》樽彝,皆以木為之,未聞用銅者。此亦未可質,現在人得古銅樽者極多,安得言無?如《禮圖》”甕以瓦為之,《左傳》卻有瑤甕;律以竹為之,晉時舜祠下乃發得玉律。此亦無常法。如蒲穀璧,《禮圖》悉作草稼之象,當代人發古塚得蒲璧,乃刻文蓬蓬如蒲花敷時;穀璧如粟粒耳。則《禮圖》亦未可為據。

唐人詩多有言吳鉤者,吳鉤,刀名也,刃彎。今南蠻用之,謂之葛黨刀。

鄆州發地得一銅弩機,甚大,製作極工。其側有刻文曰:“臂師虞士,牙師張柔。”史傳無此色目人,不知何代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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