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來了,疤瘌五早熟透了,楞往病院闖吧,你再賭一把。”二龍笑著。
“如何越來越迴旋兒啦。”老三皺眉道:“前些天不是熬到一兩點就完活了嗎?”
二龍四參謀道:“哪個組的粥還冇分下去?給他端過來!讓他接著澆!你這一瘸一拐的小子,糟蹋大夥福利是嗎?!我管你夠!”
“陳威,我快撐不下去了,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不瞞你說,在內裡我冇彆的本領,就是著名的懶,在內裡要照現在這麼乾,我早發啦。”
“對,靠本身。”疤瘌五說完又轉折道:“不過這再如何折騰,葫蘆也變不成一人蔘果呀!”
到工區,疤瘌五把網子往地下一扔,一屁一股坐下來,直愣著眼說:“不乾了,擺佈是往死路上一逼一我呢。”
隨便扯了幾句閒話,我先歸去了。疤瘌五趴著窗戶叫我:“陳威,再來棵煙啊。”
二龍不說話,在步隊前麵冷靜地走著,象個趕著羊群的老牧民。
二龍踢了他一腳:“上車!住院返來接著乾!跟我玩簽兒我陪著――你如許兒的也叫流一氓?你連地痞都算不上!滾車上去!”
第二天早上,疤瘌五散了架似的從門外出去,奉告老三:“受不了了,乾了一整宿,還剩好幾片。”
“還等隊長麼。”林子笑著問。
――我正在葫蘆架上麵乘涼,疤瘌五也溜了出來,一屁一股坐在窗根上麵,順手掐了一根香菜,塞一進嘴裡嚼著,我笑笑,扔給他一支菸。
老三又給疤瘌五苦口婆心做了半天事情,直到提工,疤瘌五才勉強承諾不找二龍,也不找主任了。
疤瘌五狠勁晃一下腦袋:“頭都大了,木了……三哥你甭管了,轉頭我跟二龍說去,不可就找主任,這麼下去,我非死裡邊不成,還三年多哪!”
我笑道:“出去今後,二兩酒下肚兒,又忘後腦勺去了。”
我抓一下兜口,把煙盒扔了出去,內裡大抵還剩三五根兒吧。
疤瘌五躊躇了一下,把剛要伸向香菜的手縮了歸去:“人就是冇有記一性一的東西,還不如牲口呢,多少人一出去就悔怨,就發誓,出去喝上二兩貓尿,就甚麼都忘了――哎呀,我在號筒裡熬鷹的時候,就常揣摩這些事兒,發誓今後再不出去了,這不是人呆的處所啊。”
車到跟前,郎大亂忿忿地批示我們:“直接推一大車間,扔鍊鋼爐裡!”
老三警告道:“說甚麼說,誠懇乾你活兒,彆給我添膩。”
我們笑著,違背了他的號令,一起向小病院奔去。
“完工啦。”我說。
我和小佬推著車就往外跑,過鐵門檻的時候也冇減速,顛得疤瘌五怪叫一聲,惹得前麵亂笑起來。
我看他一眼,暗歎一聲,號召邵林、關之洲跟我去庫房領料。
下午起了覺,大師已經乾了一段時候,我才感受出疤瘌五還冇有返來,倉猝扒窗戶一看,好,哥們兒靠牆睡得正美哪。我“咳咳”地喊了兩聲,疤瘌五睡眼惺忪地一撥頭。
我跟小佬把拉貨倒渣滓的二輪車推了疇昔,停在邊上。疤瘌五蹲在地上,身上滿是粥殘餘,一裸一露的皮膚紅紅地起著熱氣,正痛苦地來回伸展著雙臂,嘴裡“啊啊”地運著氣,減緩著疼痛。
廣瀾笑道:“疤瘌五又剩活兒了?到工區跟龍哥好好一交一流一交一流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