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_027 雪燼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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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春季本身剛分開的時候,院子裡還蒔植著各色鮮花,花開的時候,淡紅、金粉、烏黑、淺紫,如煙如霧。當時,父王就立在,立在如雲似霞的花叢中,慎重地對她說,“一個女子,正如這花草,要抓住她盛開的花期。嫻兒,此番,雖不是你甘心,但父王曉得泱兒對你倒還是有幾分交誼的。”

隻是這一次,冇有誰來抓她,也冇有誰來庇護她,父王母後都冇有出來驅逐。

梁灼腦袋“嗡”地一下,跌跌撞撞地撲向桌前,抓起茶壺給本身倒了一碗茶。用力太大,茶水溢到了桌上。

梁灼愣在那,不再說話,隻感覺天下瞬息之間停止不動,隻剩下這鵝毛般的大雪,無休無止的下著,一年一年,冇有停止的大雪。

但是,不過半年風景,那滿院姹紫嫣紅已然衰頹,現在的院子充滿了一股蕭瑟之感,光禿禿的,花木殘落,雜草叢生。

梁灼背上排泄涔涔的汗來,手不住地抖,心更像是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似的,忐忑不安。

大門翻開,邁了一隻腳出來,如同曾經無數次偷跑出去玩今後偷溜返來似的,謹慎翼翼。

梁灼擦了擦眼淚,強撐起笑容軟軟道,“孩兒冇事,就怕母後和父王不好。”

梁灼的嘴角不由浮出一絲嘲笑。

餘氏低頭苦笑了一聲,伸手一支支撲滅屋內的白燭,幽幽道,“自古伴君如伴虎,聖意更是難測。枉你父王這平生,為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說著一滴淚滴落下來,落在燃燒的燭火間,“嗤”一聲輕響,滾起一縷嗆人的白煙。餘氏的臉映在那淒慘痛慘的紅色燭火中,顯得虛渺不實在,低下頭去,禁不住狠惡地咳嗽起來。

從相思河邊到梁府的路是她自小就走的,走的很熟的了,隻是這一次,她倒是走得很遲緩,很遲緩,似是不肯意麪對甚麼一樣,每一步都走得極是沉重。

出來一看,梁灼不由一怔,氛圍中浸滿了一股腐臭的氣味。餘氏見梁灼神采微變,淒然一笑道,“這早不是你本來所熟諳的家了。”

她抬眼看了看他,他冇有說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暖和而豐富。

餘氏緩緩從袖口取出一方絲絹細心地擦了擦桌上的碗盅,倒了一杯出來,抿了一口,淡淡道,“去了。”

北風呼呼地一刮,捲起滿院紛飛飄零的雪花,襯得這天井更顯蕭瑟苦楚,冇有朝氣。昂首望去,隻剩下碧藍天空中一輪皎皎的明月,在漫天雪光中照得這各處荒涼的天井亮如白天。

餘氏的雙手非常冰冷。

“梁府封了今後,下人都走了、跑了,隻餘下幾個老邁的舊仆。”公孫瑾低著頭,緩緩說,似是不忍心傷害她。

言語間若耶已經冷靜退了出去,隻剩下梁灼和餘氏一對母女。餘氏的身量暴瘦了很多,麵上也已落空了昔日的光芒,一雙手瘦嶙嶙緊握著梁灼,將她拉著走進了閣房。

梁灼看著麵前的婦人,還未開口,麵前已然一片恍惚,眼淚簌簌地滾落下來。餘氏向來是最最養尊處優又心高氣傲的人,此番劇變對她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餘氏亦是抽泣不已,仔細心細高低瞧了梁灼一眼,方纔勉強笑道,“還好,還好。若耶和我說你很好,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我也放心了。”

她端起碗來猛喝了幾口,隔了好久的陳茶泛著模糊的黴味,乾澀貧寒,冰冷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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