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下輩子,如有緣,癡娘願、情願……”
鳳流猝然抬手,指尖似有焰芒流竄而過,竟將癡娘那一縷靈魂變幻的虛無形狀,勾指攬進了懷裡,張臂緊緊護住她的一瞬,隻聽“霹雷”一聲響,閃電挾一團火球落下,驚雷劈在院落裡,竟將那尊根雕美人劈裂開,轟地燃燒成了一團火球!
一個幼小的小生命,在雷雨交集的這個夜晚,來臨在了這小我世。
遠遠的,一戶農家籬笆院裡,傳出宏亮的嬰孩哭泣聲……
情願甚麼呢?
“不、不不不!”癡娘嚇壞了,驚急地拉他,雙手卻穿透在他的手背,拉不住他,她急得哭喊:“快!快進房!”
鳳流長歎一口氣,輕微地笑了笑,淋著雨,渾身濕透,再也支撐不住的,搖擺了一下身子,一閉眼,猝然倒在了地上……
在鳳流凝眸諦視下,癡娘那靈魂固結的一點光球,流星般的曳空而過,投向遠方。
當一縷陽光照在身上,渾身回暖時,鳳流緩緩展開了眼睛,發覺本身睡在了野林子一片雜草亂石鋪的空位上,不遠處,還是表叔那間平房,而他麵前還蹲著小我,恰是胡有為,他正滿麵焦灼之色地喚著“瘋小子醒來”,伸手用力搖著他,直到將他搖醒,胡有為纔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嘴裡蹦豆子似的劈裡啪啦說道:
熊熊燃燒的火焰,騰舞在鳳流的背後,焰芒灼灼,掩映著他的身影,癡娘在他懷裡,仰著臉,怔怔地看他,看他那雙眸子,竟比焰芒更亮得奪目刺眼,焰芒舞在他身後,好像火翼振翅飛起,那一瞬的景色,美得令人堵塞!
“你小子真瘋了!”
胡有為一愣,揣摩著:這小子是不是腦袋燒胡塗了?“她早走了!”不對!該不會……這小子又被邪物纏著了吧?胡爺立馬改口:“走了不挺好的嘛!”免得陰魂不散,老纏著瘋少,他還真怕他被女鬼勾了魂去!走了好!走了就一了百了!
將那尊施以千年禁咒的根雕搬到院落空位上,鳳流對著她疾言厲色道:“回房去!不然,本少就站在這裡,與她一同接這天雷!”
“魂力?”腦筋裡有星星點點的光在閃,卻抓不住,鳳流不記得本身做了甚麼,乃至也不記得夢到了甚麼,好似夢遊的人,醒來時,甚麼都不記得了,“本少為甚麼要這麼做?”貳心中儘是迷惑,反過來問癡娘。
瘋少閉目冥想,把胡大探長蕭瑟在一旁,也不理睬人了。
“老哥……”鳳流看著他,卻在發著呆,喃喃道:“癡娘走了……”
“少爺!”癡娘冒死點頭,“不成!千萬不成!眼下,奴家已將她藏入房中,待會兒天雷響時,少爺與她,千萬不要出來,不成真的為奴家折損了十年的壽命!”
“……”
漫冗長夜,終有儘時。
“老哥,”鳳流坐著不動,自顧自地說著,“她如果然的轉世投胎了,等她長大些,我卻老了,當時,她還情願嫁給我麼?”想來想去,仍惦記取癡娘臨去前說的阿誰“情願”……
隻要少爺與這根雕美人躲在這房中……
這人間,本來另有極純粹的感情,那樣竭誠,忘我,滾燙得如同心尖的一滴血,灼燒著癡孃的靈魂,令她刹時有了感悟、有了神馳,有了重頭再活一次的但願!
※※※※※
鳳流幽幽闔下視線,幽然歎道:“可我……我想她留下!老哥,我如果想娶她,你來不來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