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文錢,為一兩銀子。
約莫是被罵狠了,崔氏也一邊哭一邊辯白,“您說要容留要養小女人,媳婦兒可曾說了半個不字兒?可咋養?還要請了婆子丫頭的,當金枝玉葉的養嗎?咱家可養不起!”
宮裡的賢人,對女人是寡情了些,對社稷倒還挺上心的。
換算成銀子,便是有三兩銀子...
白四喜回了回神,應道,“咱家在鐵獅子衚衕住,離定己門特近,左鄰右舍都是住的老北京兒了,往上數三代,都是跟在太宗天子身邊兒的,要不是太宗天子的廚子,要不是太宗天子的近身侍衛,或是經年的太醫世家...”
特彆是那家賣芝麻餅的,攤兒前排了長長一列的隊,爐火光在大泥爐裡閃得很刺眼,餅子攤得薄薄的,被烤餅的後生送進爐子裡炕熟,冇一會兒便傳出焦香鮮甜的味道。
路上燈火透明,四周都有熱騰騰的氣兒,擺夜攤兒的魚貫而出,賣胡餅、大餑餑、餛飩、蒸餃的全都分離在牆根下呼喊,酒坊食館也掛起了燈籠,川流不息的人群三三兩兩湊在一塊兒,另有喝醉了的酒鬼扯著嗓門朝天唱喊――這場麵,竟比白日還熱烈幾分。
白四喜紅著臉,顯得有些難堪,畢竟在裡頭撒潑挨訓的是他娘,埋著頭撓了撓後腦勺,低頭刷碗,含釧麵色如常將白四喜手裡的碗放在竹筐子,學著白爺爺的模樣敲了敲白四喜的額頭,“走吧,師叔帶你出門逛逛。”
多小我,多張嘴,說得輕巧,做起來卻難―筷子要多一雙,栗米要多一勺,燉了雞很多小我分肉分湯,如果再想得長遠點,女人總得要嫁人,陪嫁該由誰出?該從那裡發嫁?
不大的院子,顯得特彆擁堵。
現在滿院子儘是崔氏的哭聲,白爺爺的怒斥聲,另有白家大郎時不時的咳嗽聲。
如果大戶人家還好,白四喜現在還冇出師,端賴白爺爺一人的俸祿撐著,又因這白家大郎的病,白家的日子過得實在不算寬廣,乃至略顯湊手。
這個邏輯無懈可擊。
從根兒上,他娘便不想含釧在家住,怕薄了家裡的用度,也怕爺爺寵小弟子。實在吧,隻要人在,隻要一條心,這日子隻會超出越好,也不是揭不開鍋了,更冇有她說得立時要流落街頭的寬裕...
正院稍大點兒聲音,中間聽得清清楚楚。
“彷彿是一兩銀子。“四喜想了想,有點不肯定,“京兆尹有幾個大爺就住在我們家中間兒,改天我幫你問問。”
不然也不能呈現歌舞昇平,民有衣穿酒喝的場景。
白四喜帶著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師叔,輕掩了木門,左拐右拐便出了衚衕,聽不見他孃的聲音後,白四喜這才感覺輕鬆一些,他娘人真不壞,隻要不在她鍋裡舀吃的,她保準待你跟待親姨妹似的。
天兒已經全黑了。
....
白四喜與有榮焉,帶著含釧向東走,“那可不是!都是老輩兒留下來的東西!”
“那一個攤位,一個月的賃費為多少?”含釧手裡捏著餅。
含釧再問,“這個攤兒,要收賦稅和租子嗎?”
真是為了那二錢鴨子嗎?
含釧想了想問四喜,“小麥每鬥幾錢?”
現在,一個七品官兒,年俸為五十兩銀子,月俸不過四兩!
含釧在內心粗算了筆賬,一個芝麻餅的本錢不過兩文錢,賣出一個就有兩文錢的利潤,含釧目光掃了掃列隊的人潮,便臨時預估一早晨這個攤位能賣出五十個餅子,那便是一百文的利潤,一旬便是一千文,一月便是四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