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冬至,許是主子施恩,寺人們能輪換著出宮轉一轉、耍一耍吧?
入了冬,含釧便期盼下落雪。
正巧四喜這幾日賦閒在家,下午兩人便經常約著去東郊菜場看鮮貨、逛好貨。
馬車從牆角緩緩駛出,行跡低調地出煦思門往城南去,臨到晌午方打道回宮,剛回千秋宮,徐慨從內屋的抽屜中取出一個做工邃密的紅檀小木匣,遞給小肅,又低聲囑托了兩句。
膳房的炊事現在如許差了?
回了鐵獅子衚衕,白爺爺已經回家了。
像一摞小小的元寶,倒是挺都雅的。
畢竟是北都城土生土長的,還是選了冬至吃餃子。
含釧一手拿住兩個碗敲佐料,快速將一碗水餃、一碗年糕湯煮好,推到了小肅跟前,“十文錢。”
小肅看著小攤兒,設想了自家主子爺一張冰臉坐在擁堵的人潮吃一碗熱騰騰的餃子,不由得抖了抖,趕快放下碗再取出五文錢來,“這碗兒,算我買的!”
羊肉涓滴不膻氣,麪皮滑彈,內餡多汁鮮香,些許椒麻感把羊肉獨占的膻味壓了下去,卻把藏在肌裡最深處的美味勾了出來。
“...就是城東的私塾教員,姓聶,人不錯,也有恒產...”
被大雪藏過的蘿蔔、菘菜、豆角都會更甜、更好吃。
含釧今兒個主灶,把香奈、八角、桂葉、花椒、麻椒裝在小紗布包放進煮開了沸水中,借了白爺爺藏在水窖下的老鹵水,點開了鹵子,又那麻繩把牛腱子肉捆得緊緊的、四四方方的,白四喜盯灶火煮上兩個時候。
含釧趕快叫住,“客長!您得在這兒吃,把碗兒留下呀!”
徐慨把勺子伸向了年糕湯,湯底鮮得快把舌頭咬掉。
白四喜乃至想去嘬兩口綁肉的麻繩。
徐慨一口一個,吃得微微眯了眼。
四喜聽得口水都快下來了,“牛腿子呢?”
四喜:...
小肅如許說。
徐慨眯了眯眼,將兩碗一掃而空,敲了敲車梁,小肅埋著頭出去清算。
“一樣來一碗吧。”
崔氏瞧著自家公公這頓飯吃得很香,便大著膽量跟在白鬥光身後,亦步亦趨地說著話兒。
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小女人隻要去後山撿掉落的,冇主兒的桂花來賣...
含釧伸出脖子去瞅,卻被排在前麵的門客連聲催促,含釧抿了抿嘴,重新埋頭煮食。
有當初菌菇肉沫蛋黃粥的味道。
含釧想起小女人那天哭紅的眼睛,抿了抿嘴,朝東邊望去,還油鋪子大門緊閉,許是下午不停業。
小肅禁止住企圖高高挑起的眉頭,清算起極其龐大的內心戲,埋頭稱是。
話兒被風斷斷續續地吹到含釧耳朵裡。
一碗水餃有二兩,一碗年糕能吃撐。
小肅左手端一個,右手端一個,正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