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含了顆棗兒在嘴裡，點了點頭。

阿蟬抬高聲音，“那廝不是個好東西...就愛和掖庭的宮女兒攪和，日日愛往浣衣局、針織局跑...聽我徒弟說，那廝前些年偷摸和針織房的宮女兒對食，厥後那宮女兒死了，他就換著人對食――他總跟彆人說能帶著去內宮當差，成果冇一個兌現！”

“熗炒雞絲雞樅一品！”

各宮各殿提菜的陸連續續來了又走，膳房垂垂從人聲鼎沸變得沉默下來，白鬥光也冇跟含釧交代甚麼，盯著含釧看了半晌，一記悶勺又打在了含釧腦門上，打出來的三個包順次擺列，構成了一個“山”字。

白鬥光上前踏了一步，擋住了崔公公的視野，拱手笑道，“哪兒能啊，我徒兒，來膳房好幾年了，做做粗活。”

第二日午歇，含釧一手拎著暖壺，一手拎著罐子，往浣衣局去。

人憋久了，能瘋。瘋起來，要麼傷自個兒，要麼傷彆人。

現在是洗大澡的時候，耳房外熱烈鬨的，到處都是喧嘩雜音。

以是那崔公公才走得那麼乾脆吧！

含釧重重點了點頭，“我跟著您好好學做菜！”

銅鏡裡的那小我，模樣也還是阿誰模樣，隻是這倒短不長的劉海彷彿將眼神全都擋住了，人看上去平平無奇，是含釧想要的結果。

她隻曉得，她要離徐慨遠一點，離順嬪遠一點，不要再重蹈覆轍了，她再也不想死在本身兒子手裡，更不想，接受徐慨那所謂的另眼相看。

一邊說，一邊親手躬身將食盒蓋上，雙手遞到崔公公跟前，“快中午了，公公您好走。”

“酸湯魚片一品！”

阿蟬“嘖”了一聲，“說那崔公公部下的小卓子，給浣衣局的宮女送肥皂，那宮女不要，還潑了小卓子的臉麵。崔公公放了話，一準叫那丫頭親手給他門徒渾身打肥皂，服侍完他門徒沐浴，還得服侍他門徒睡覺！”

含釧從醒過來到現在十來天，該何去何從，她壓根就冇想過，想了也想不出來。

提起兒子，白鬥光長呼一口氣，笑著接了食盒，胖胖的臉上油光光的，“你倒改口改得快！那崔...”

白鬥光看含釧清清澈澈的眼神，話在嘴裡悶了悶，“我這輩分收你個小丫頭當門徒，是我虧損！長樂宮吃慣了我的菜，爺爺我在淑妃那兒也有幾分麵子，她部下的人犯不著為了小事兒獲咎我。”

白鬥光拱手讓了“白爺”這個稱呼，“勞崔公公掛念，犬子身子還成，淑妃娘娘賞下來的人蔘救了犬子的命。”白鬥光顫顫巍巍地撩袍子朝東南邊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主子給淑妃娘娘問安了！”

拿故鄉話批評了一番覆水難收的劉海後，阿嬋意猶未儘地轉了話頭，一邊給含釧遞了個棗兒，一邊小聲倒豆子，“傳聞今兒個長樂宮那崔公公問你話了？”

夢裡頭的事兒不能想，一想胸口就痛。

阿蟬側著頭想了半晌，“彷彿是叫小秋兒？和我們一批入宮的，瞥見了就點點頭的阿誰臉圓圓的小丫頭。”

這狗屎記性！

含釧覺著掖庭和內宮那堵高牆立得挺好的，隻要她不出來，她就能一輩子離徐慨遠遠的，隻要離徐慨遠遠的，前麵的統統，甚麼張氏、甚麼姑蘇城、甚麼安哥兒...她都遇不見了。

含釧雙手過甚，恭謹奉上。

崔公公喉頭一動，將菜票據合攏，挑眉問白鬥光，“新來的宮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