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歇看著越來越近的馬隊,俄然說:“如果燕軍,不會反應這麼快,預先在前堵住我們。或許天無絕人之路,事情有轉機。”
小雀回聲倉促而來,一手抱靴一手抱著披風,倉猝將披風給羋茵披上,又諳練地帶著侍女將羋茵的髮髻綰起,為她著了靴子。輿公亦早領了令符,去前廳調集了軍人,聽候羋茵調遣。
虎威昂首,見追兵已到,忙叫道:“閒話少說,你們快上馬,頓時有乾糧和食水,我來擋他們一擋。”
羋茵奸笑,現在她的笑容如此扭曲,瞧在輿公眼中,平日的斑斕已經一分不剩:“叫長史來,速去集結兵馬,務需求將羋八子等一乾人抓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赤著足,叫道:“小雀,小雀,取我的披風來,取我的靴子來,我要去前廳點將,我要親身率眾軍人,我要親手抓到她。”
兩人正謙讓間,嬴稷俄然道:“母親,你聽,甚麼聲音?”
羋月俄然道:“這聲音好耳熟,彷彿在哪兒聽過。”
羋月聽得對岸傳來陣陣水聲,月光下,但見對岸一隊馬隊舉著火把而來。
羋月臉上有了喜意:“應當是友非敵。”
羋茵一腳踢開小雀,嘶吼著:“滾蛋。”她踉蹌著撲到板壁上,拔出掛在那兒的寶劍揮動道:“你們都是廢料!都是廢料,我要去殺了她,殺了她!”
目睹身前馬隊,身後馬蹄都在逼近,黃歇俄然用東胡語問:“叨教劈麵的是哪路豪傑?”
燕國自兵亂以後,吏治本就渙散,更何況這等守城小卒,本就是西市的混假冒當,他們本覺得是徹夜有甚麼偷雞摸狗私運盜運之類的事情,見得的好處甚多,哪有不該之理?不承想本日倒是出了大事,西市遊俠劫獄殺人,突破西門而去,次日這些人天然是被上官抓著,吃了很多苦頭。
羋月點頭,卻將嬴稷推向黃歇,道:“羋茵要的是我的命,我帶著子稷,怕是逃不過她的追殺。還是你帶子稷走,我留下來保護你們。”
過得不久,羋茵率著人馬,亦追出西城門,撒佈天羅地網,追索羋月行跡。
輿公心中鄙棄,但是此時也隻能恭敬施禮道:“是,夫人,老奴明白,夫人有何叮嚀?”
羋月又驚又喜,問道:“你說不是燕軍,卻又是何人?”
公然聽得前麵馬蹄聲越來越近,乃至模糊聽到羋茵的狂笑之聲。
黃歇和羋月、嬴稷在荒漠裡奔馳,方纔頭一批追兵追出的時候,黃歇返身奪了一匹馬,三人共騎,又多逃了一段路,隻是那馬奪來時已接受傷,終究越跑越慢。
黃歇催馬前行,那馬見了水,倒是死活不肯過河。黃歇揚鞭催馬甚急,那馬俄然一聲長嘶,便趴倒在地,再也不動了。
及至抓了數名遊俠,問得與羋月一起逃的,竟另有一名叫“黃歇”之人,羋茵更是妒火中燒,直欲猖獗,赤紅著眼睛,便不肯安息,必然要將羋月三人追捕返來。
三人見狀,隻能相視苦笑。
她說著便提劍衝出門去。小雀掙紮著爬起來,拿著羋茵的披風追出門去:“夫人,夫人――”
黃歇咬了咬牙,道:“這小河一定就能夠阻得住我們。子稷,你到我背上來,我揹著你過河。”
當時各國之馬,多數用於車戰,偶爾用於偵緝,似後代的馬隊之術,此時方纔在趙國艱钜推行“胡服騎射”。像燕國今晚如許,派出人馬來單騎追擊,若與敵相遇,也不是在頓時交兵,而是上馬以後,以馬為盾,在馬身前麵用箭射擊,或者是人與人搏擊。以是這些馬匹負重才氣甚強,但野戰才氣與胡人比擬,倒是遠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