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點頭,卻將嬴稷推向黃歇,道:“羋茵要的是我的命,我帶著子稷,怕是逃不過她的追殺。還是你帶子稷走,我留下來保護你們。”
黃歇催馬前行,那馬見了水,倒是死活不肯過河。黃歇揚鞭催馬甚急,那馬俄然一聲長嘶,便趴倒在地,再也不動了。
那西城門的幾個守卒,這日預先得了好處,傍晚時便假裝關門,實則留著門閂未上,見天氣已黑,相互打個眼色,一鬨而散。
黃歇咬了咬牙,道:“這小河一定就能夠阻得住我們。子稷,你到我背上來,我揹著你過河。”
兩人正謙讓間,嬴稷俄然道:“母親,你聽,甚麼聲音?”
輿公無法,這邊暗傳郭隗令符,各處關卡均減輕兵扼守,務必不能讓羋月等人逃過關卡,這邊持續派兵遣將,漸漸圍殲。
當時各國之馬,多數用於車戰,偶爾用於偵緝,似後代的馬隊之術,此時方纔在趙國艱钜推行“胡服騎射”。像燕國今晚如許,派出人馬來單騎追擊,若與敵相遇,也不是在頓時交兵,而是上馬以後,以馬為盾,在馬身前麵用箭射擊,或者是人與人搏擊。以是這些馬匹負重才氣甚強,但野戰才氣與胡人比擬,倒是遠遠不如。
劈麵那人,公然是虎威,他聽得羋月之聲,一夾馬加快了渡水的速率,很快就已顛末河,站在羋月麵前,見羋月描述狼狽,也不由吃了一驚:“你們如何會在這兒?”
目睹對岸的馬隊已經越來越近,月光下模糊可見服飾模樣,羋月俄然叫了一聲:“是虎威將軍嗎?”
燕國自兵亂以後,吏治本就渙散,更何況這等守城小卒,本就是西市的混假冒當,他們本覺得是徹夜有甚麼偷雞摸狗私運盜運之類的事情,見得的好處甚多,哪有不該之理?不承想本日倒是出了大事,西市遊俠劫獄殺人,突破西門而去,次日這些人天然是被上官抓著,吃了很多苦頭。
三人見狀,隻能相視苦笑。
羋月俄然道:“這聲音好耳熟,彷彿在哪兒聽過。”
故而黃歇見了河對岸的馬隊渡水而來,便猜不是燕軍。
劈麵亦有一個粗暴男聲用不甚精確的東胡語叫道:“你們又是甚麼人?”
她說著便提劍衝出門去。小雀掙紮著爬起來,拿著羋茵的披風追出門去:“夫人,夫人――”
羋月一指身後:“實不相瞞,我們正在流亡,前麵是追殺我們的人。”
羋月深深地看了虎威一眼,拱手道:“多謝。”
過得不久,羋茵率著人馬,亦追出西城門,撒佈天羅地網,追索羋月行跡。
黃歇問:“是敵是友?”
黃歇和羋月、嬴稷在荒漠裡奔馳,方纔頭一批追兵追出的時候,黃歇返身奪了一匹馬,三人共騎,又多逃了一段路,隻是那馬奪來時已接受傷,終究越跑越慢。
羋月聽得對岸傳來陣陣水聲,月光下,但見對岸一隊馬隊舉著火把而來。
羋茵赤著足一起急走,也不睬會還站在院中的輿公,徑直衝到郭隗書房,翻箱倒櫃地尋出郭隗的令符來,衝著隨後跟來的輿公揮動嘶吼著:“你可瞥見了,這是國相的令符,國相的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