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不敢欺瞞老太太,天然是真真的事兒。”吳嬤嬤笑著點了點頭,“本來承情未成,老祖宗叮嚀了奴婢不成多言,可現在倒叫太太曲解了,不得已,隻能據實相告。”
葉老太太和吳嬤嬤是曉得這件事的,臉上頓時都有些丟臉起來。
葉老太太陰沉的眼眸凝睇在沈氏略顯肥胖的臉上,半響才緩緩坐回原處,“算一算,你嫁入葉家,也有十多年了。”
錦瀾內心一顫,刹時便做出了決定。
雖昱哥兒是葉霖的血脈,但到底是庶出,即便將來寄養在沈氏名下,也改不了事情的本質。沈氏若能生下一子,便是真逼真切的嫡子,讓葉老太太怎能不狂喜。
論儘孝,老祖宗輩分再高,也排不到她的親生母親沈氏前頭去,本家總不能打著讓她看病的幌子,逼迫她置親生母親於不顧吧?再者,要儘孝,老祖宗遠親的孫女不知排到哪兒去呢,如何也輪不到她這個旁支的女兒。
雖說她內心也對吳嬤嬤的說辭起了心機,但女兒不肯做的事,她自不會逼迫,當即便對吳嬤嬤道:“吳嬤嬤,你看,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捨不得女兒,實在是我身子不好,若瀾兒跟了你去,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不幸這孩子小小年紀冇了母親不說,竟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實在是......”
話裡帶著絲絲悲慘,她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又接著道:“老祖宗是個明理的人,毫不會忍心拆散我們母女倆。依我看,等來歲開春,氣候和緩了,我和瀾兒的身子也保養得好一些,便親身帶著瀾兒上門給老祖宗叩首賠罪,如何?”
錦瀾垂下頭,臉上似一副感激慚愧之狀,內心倒是連連嘲笑,若老祖宗至心為後輩求醫,從吳嬤嬤嘴裡,又怎會冒出長公主的名頭來?她不過是想藉著長公主的名頭來壓迫老太太和母親罷了。
自從吳嬤嬤說出老祖宗為沈氏尋藥之事,錦瀾便再也冇有開過口,一向在內心謹慎的揣摩著。沈氏眼中閃過的躊躇和期盼,她不是冇發明,可沈氏終究還是為她駁了老祖宗的麵子。
她先看了眼儘是希翼的老太太,然後朝錦瀾輕柔一笑,終究纔對吳嬤嬤沉聲道:“老祖宗的恩典,我自當銘記於心,隻是瀾兒的身子,確切受不得寒,現在時候鬆散,一時也尋不到上好的皮子裘衣,怕是路上也熬不過。反正也僅是隔了幾個月,到時候我定會上京給老祖宗叩首謝恩。”
饒是吳嬤嬤再如何能說會道,錦瀾這番有理有據,滴水不漏的話,實在讓她哽住了聲。
老祖宗又是請太醫又是尋藥,還特地送了這麼多衣物金飾,明顯是將統統能想到的後路給堵死了,逼得她隻能順著台階往下走。
身為長公主的老祖宗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在外人看來是天大的恩寵,若她還不知感激,連老祖宗的壽禮都不肯親身插手,何止是不知好歹?的確就是不孝不悌!當初她打昱哥兒那巴掌,本日就得甩回本身臉上。
錦瀾和沈氏還冇多大反應,葉老太太倒是雙眼一亮,“當真是請動了華老太醫?”語氣中竟透出一絲少見的衝動。
錦瀾稍稍思忖半晌,臉上便閃現出難過的神情,輕聲道:“瀾兒內心也是馳念老祖宗的,傳聞瀾兒出世時,老祖宗還送了厚禮來......”
葉老太太陰晴不定的神采刹時便明朗起來,她拉著錦瀾的手,慈愛的打量了兩眼,歎聲道:“讓老祖宗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