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氏投來目光，韶姨娘不由坐直了身子，“照以往的定規，本年府裡有一批丫環小廝到了該放出去的年紀，我是來叨教太太，這些丫環小廝們是打收回去自行婚配還是由府裡做主配人？”

葉錦嫻喜笑容開的起家朝沈氏屈膝道：“多謝母親！”又目光灼灼的看向錦瀾，“二姐姐，這下可有好吃的了。”

沈氏看了韶姨娘一眼，問道：“甚麼事？”

寧姨娘嘴唇微微翕合，彷彿想說些甚麼，但看了眼歡樂的葉錦嫻，終究還是挑選了沉默。

錦瀾雖留意著寧姨娘，但葉未曾忽視沈氏，見沈氏神采降落，抓著她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彷彿就等著沈氏這句話般，韶姨娘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隻是，本年外放的丫環中，還包含了太太身邊的蔓萍和惠秀。”

寧姨娘細心將手裡的褙子原樣摺好放回錦盒內，“隻要太太不嫌棄奴婢做得粗糙便好。”

沈氏讚道：“你的女紅愈發爐火純青了。”

想到這，她眼裡浮起一抹憂色。

還未等惠秀將糕點端上來，屋外的墨初卻通傳道：“太太，大女人和韶姨娘來了。”

“大熱天的還往外頭跑，如果中了暑氣可如何好？”沈氏的語氣雖疏離，卻透著淡淡的體貼。

沈氏明白女兒的心機，便給錦瀾投了個安撫的眼神，淡笑道：“不說這些有的冇的了，你一人來也就罷了，如何把錦嫻也帶了來？且不說內裡日頭大，來我這萬一過了病氣也不好。”

葉錦嫻和寧姨娘一左一右落坐在小杌子上。

沈氏嘴角出現絲絲笑意，“瞧瞧這張小嘴兒，豪情到這兒就是為了糕點來的。”說著看向端上茶後就退到一旁候著的惠秀，“去看看有冇有備下糕點，取來給我們的三女人嚐嚐鮮。”

“母親但是嫌棄我呢？”葉錦嫻搶在寧姨娘前頭接了話，她眨了眨敞亮的雙眸，撅起小嘴，一臉委曲狀，“二姐姐都能來，我怎的就不能來？母親清楚是怕我將水榭軒裡好吃的糕點都吃完了去。”她語氣嬌憨，彷彿不諳世事的孩童普通天真渙散，聽著叫人生不起一絲怒意，倒感覺調皮敬愛。

一抹碧色從寧姨娘手中抖開，好像出現波紋的湖光，瀲灩千波，衣角下襬繡著栩栩如生的桃花，乍看下竟像是流水映落花，意境從生。

屋裡頓時喧鬨無聲，錦瀾下認識的昂首看向大門，她們如何來了？

寧姨娘見了，忙起家坐到葉錦嫻下首，將右邊的位置讓出來。但韶姨娘卻並未依言坐下，而是接過素心手裡的瓷罐子，笑道：“這是知味齋的蜜餞海棠，最是酸甜適口，喝完藥吃上一顆，便能去掉嘴裡的苦味，我特地帶來給太太嚐嚐。”

“按著以往的定規，該如何辦就如何辦。”半響後，屋裡才響起沈氏淡淡的聲音。

知味齋是揚州著名的果子鋪，此中又以蜜餞海棠最為可貴，每日隻賣那麼小小的一罐子，即便是有錢也不必然能買到。韶姨娘日日忙著抓權攬事，哪有閒工夫籌措這些，想必是葉霖帶返來的罷。

三女人葉錦嫻和寧姨娘進屋，彆離向沈氏施禮。

“出去吧。”沉默半晌，沈氏纔開口道，本來掛在臉上的笑容消逝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淡然。

沈氏一怔，眼底頓時透暴露絲絲苦澀，冇變麼？昨日人比花嬌，現在黯然失容，從東風對勁到纏綿病榻，怎能說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