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一個內侍替他撐著傘，另一個內侍扶著他的胳膊，而身穿大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批示使單膝點地，跪在雨水裡充當車凳。

現在重活一世，冇想到竟能碰到尚未失勢的範直，楊萱心中五味雜陳，不免多看了幾眼。

楊萱一口氣喝完，終究完整復甦過來。

葫蘆隻寸許大，通體碧綠澄明，蒂把處係一條大紅色的穗子，非常標緻。

範直髮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對楊修文拱手揖道：“太子殿下正與主持說話，傳聞楊大人在此，叮嚀我給大人請個安。”

知客僧笑著揭開茶盤上蒙著的大紅色綢布，“這幾樣物件也是太子殿下親身挑出來的，不知楊施主看著如何？”

迷含混糊中，好似又回到了大興的田莊。

楊芷細聲細氣地說：“總還得走一會兒，今兒起得太早，你是不是困了？先眯會兒眼，等快到護國寺，我喚你起來。”

楊修文暗歎聲，鬆了口，“那就拿著吧。”

楊芷側頭，腮邊漾起淺含笑意，“如何了？”

當時，範直曾歎著氣說：“楊大報酬人端方，又有一身才學，聖上曾死力勸服他，可惜楊大人剛愎自用過分剛強……聖上也曾可惜不已……”

範直掂起玉葫蘆捧到楊萱麵前，笑問：“二女人喜好這個？”

可見，楊萱他們幾人還真是有福分。

楊芷看著和順端莊，脾氣卻像了王姨娘，非常有主意有主張。她不成能不曉得在那種時候，能夠借出閣之際順理成章地分開楊家，意味著甚麼。

楊萱淡淡道：“你看著辦吧。”

這時就聽車伕“籲”一聲，馬車緩緩停下。

楊修文雙手合十，連連伸謝，“有勞大師。”

“為甚麼？”夏懷寧大聲喝問。

“快了，”楊芷答道，“剛纔馬車顛了下，驚著你了？”邊說邊取出帕子替她拭汗，“如何熱出這滿頭汗？”又叮嚀素紋，“給二女人倒點水喝。”

楊芷抬眸看向楊修文，直到他點頭，才伸謝接過。

有天正下大雨，她掌了燈在屋裡抄經，有個姓張的小媳婦出去回稟說外頭有人想借個躲雨歇腳的處所。

顛末農婦口口相傳，此中不曉得已經加了多少作料，楊萱本來是不信的。

範直讚道：“觀楊公子氣度，頗得楊大人風采，楊大人教子有方啊。”

楊萱偷眼望去，茶盤上鋪了層寶藍色姑絨，隨便擺著金璜、玉佩、禁步、手鐲等物，約莫七八樣，都是極其精美的物件。

護國寺是前朝所建，迄今已逾百年，門前栽了數棵合抱粗的古鬆。古鬆高約丈餘，枝葉亭亭如蓋，帶著光陰獨占的悠遠沉寂，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安寧下來。

豐順帝即位時，她已經避在大興田莊了。

冇想到夏懷寧還真能考中進士，楊萱頗感驚奇，倒是決然回絕，“我不去，我就留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廟門右邊有一大片空位，以供香客停放車駕所用，現下時候雖早，可已停了十數輛馬車，此中有幾輛綴著銀色螭龍繡帶或者素色獅頭繡帶，很明顯是京裡的勳爵權貴之家。

也便是那次，楊萱終究得知楊家家敗的內幕。

輪到楊桐時，他卻毫不躊躇地回絕了，“我已經有了玉佩，是前年請潭拓寺的剛正大師開的光，就不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