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孃哎,蜜斯是個脆弱不懂事的麼?耿嬤嬤內心叫起撞天屈,麵上卻誠惶誠恐,跪下磕了一個頭,道:“老奴統統聽蜜斯叮嚀。”
崔家一貫待下人刻薄,張老夫人極少說如許的重話。
張老夫人笑罵:“就你話多,還不快去。”
這些年,斷斷續續有些傳言,說父親不堪連中三元的希冀,纔會自尋短見。
張老夫人又把管著蘇依依嫁奩的耿嬤嬤叫來,叮嚀道:“讓你跟著去,為的是蜜斯要用銀錢的時候便利,你千萬不成仗著是三太太的陪嫁便抖起來。”
自從父親拜彆後,祖母就信了佛。崔可茵內心一酸,勉強笑著,捧了玫瑰糕,呈到張老夫人麵前,道:“聞著挺苦澀的,祖母吃一塊。”
崔可茵捧著茶盅喝茶,笑吟吟地看著。
屋裡一個眉心一顆米粒大小紅痣的丫環應了一聲,抿嘴笑道:“老夫人,這玫瑰糕做得再好,也冇有紅豆做的好吃,蜜斯不見得喜好呢。”
崔可茵向張老夫人行了禮,紅了眼圈,撲到張老夫人懷裡去。
張老夫人看她吃得當真,不由笑了,道:“這孩子想必餓壞了。”
上個月崔振翊寫信來,讓崔慕華去國子監讀書,在崔可茵的懇求下,張老夫人才允了。
在院中玩耍的小丫環見崔可茵出去,上前施禮後一疊聲地喊:“蜜斯返來了。”
張老夫人歎道:“這些年,好得有你寬我的心。我剛纔吃了小半塊,你吃吧,不敷再問你大太伯母要去。”
張老夫人眼圈也紅了,摸摸她的頭,道:“你父親年青輕的棄我而去,佛祖保佑,我們可茵長這麼大了。”
提起蘇依依,張老夫人腦中閃現出一個楚楚動聽的女子,那麼美,又溫婉和婉,卻太荏弱了,一點風雨都接受不得。
不知從甚麼時候起,清查父親死因的動機,一向在崔可茵腦中迴旋不去。隻是她是女子,年紀又小,祖母不管如何不肯讓她上京。
紅豆是崔可茵屋裡的丫環,做得一手好吃食。
垂垂長大,崔可茵對父親的死因倒是越來越思疑了。父親是世家後輩,行事自有法度。大正月裡,河麵還結了冰,怎會跑到河邊玩耍,不慎落水?
“走吧。”崔可茵帶了綠瑩回張老夫人所居的梧桐院。
屋裡張老夫人道:“碧珠,快沏壺毛尖來,把沈老安人遣人送來的玫瑰糕拿來。”
張老夫人又問起箱籠可清算齊備了,崔可茵的四時衣裳,平常戴的頭麵金飾,看的書,喜好的琴,都帶齊了冇有。
一滴淚落在臉上。崔可茵大驚,吃緊叫了一聲:“祖母!”道:“孫女聽您的就是。”
淡淡的離愁彆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