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道，才發明她要去的是一處寺廟。

範圍小一些的廟庵中，前後殿以外，兩麵凡是設有弟子房與香火堂。想必王嫂也不會去弟子房，那必定是去添香油錢了。

阮小幺哄了兩句，便與葉晴湖一道去了。

滄州離泊頭縣間隔不近，馬車行來另有大半日的路程，肩輿便是更慢，幾人一起尾隨，一早解纜，到了傍晚時分，才終究到了滄州城。

華娘——商婉華。恰是她隻見過一麵的孃親的乳名兒。

“那處是往商家去的。”她悄聲道。

“那女人……因何來滄州？”她道。

ps：

商家早搬離了好些年，裡頭空空蕩蕩，有些泥土的小屋因年久失修，坍塌了一些，到處是蛛網灰塵。她一麵捂著鼻子，一麵跟著前頭人，繞過了幾間雕梁畫棟的屋子，踩過院中長了一地及腰的蓬草，到了一處小院前。

阮小幺笑著搖了點頭，便要遠走。

阮小幺從樹後閃了出來，忙拈了顆小石子兒，用力往牆那頭一扔。

蓬頭丐麵的小孩兒應得極是乾脆，蹦躂著蹲點去了。

馬車有動靜，便不近著身，隻遠遠走在背麵，不把人跟丟了便是。車裡頭阮小幺一向盯著肩輿瞧，麵上自傲滿滿。

她加快了步子，從幾人身邊錯身而過，稍稍回了些頭，望了王嫂一眼。

“女人！”王嫂卻在背麵叫了她。

距上回一彆，已然有近一年之久，此時想來，竟似過了好些年代，實是讓人感慨萬千。

幾人結了宿錢，備好了統統，在大堂中等著，未幾時，一個小乞丐探頭探腦瞧了過來，見著阮小幺，咧嘴一笑。

“大嫂，你可問倒我了，”阮小幺道：“我隻模糊記得滄州這個處所，便來了，許是我家人都在此處吧。”

阮小幺順手買了一炷香，裝模作樣到處拜了拜，見王嫂進了正殿。在釋迦金身前膜拜很久，施了香火錢，並未原道出門，反持續向裡去了。

阮小幺道：“你們都有哪幾種長明燈？”

她也未幾說，隻將馬車從背麵拖了出來，叫上車伕，把金飾都清算好了，叫上幾人，籌辦解纜。

販子上垂垂行人多了起來，中間各家商販也到了販子，呼喊著發賣些小玩意兒。阮小幺冇等多久，便見著那大門兒從兩邊開了，昨日阿誰肥肥胖胖的婦人帶著兩個下人，自個兒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後腳阮小幺便繞了出去，擺佈瞧著，果見其間恰是香火堂。裡頭經幡繞梁，四周俱是長明燈，上頭寫著大家的名兒。

“大凡婦人，幾個不信的？”她隨口道：“何況這也不是鬼神之說，這叫——心機戰。”

阮小幺離了她以後，卻又繞了個大圈兒，還是跟在了王嫂背麵，隻見對方倉促回了家，緊閉了大門。她在外頭找了兩個小乞丐，散了點銀子，叮嚀道：“裡頭那胖大嬸兒如果出來了，便到縣裡的福來堆棧告訴我，我再給你們十文錢！”

王嫂終究不再發問，彷彿一頃刻間老了很多歲，眼角現了深深的皺紋，不知在回想些甚麼，呆呆看她遠走了。

也幸虧阮小幺曾從這小門兒進過一次商家，對裡頭的門路陳列還是記得，不然也不敢包管如此剛巧。隻是她想不通的是，那王嫂若要祭奠，第一個想到的該當是商婉華的墳頭，為何卻先來了這商家？

她向葉晴湖招招手，一個閃身便挪進了院兒。剛躲好，便瞧著王嫂一麵拍著胸口，一麵拐了出來，去將小門鎖了，口中還道：“天殺的，嚇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