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進步士們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偌大的空場上靜得一聲痰咳不聞。王承恩自殿內出來，朗聲說道：“著由第四名進士王亞柳唱名臚傳，覲見聖顏！”

五更時分的風掃著太和殿基前廣場上的浮土，微微帶著初春的寒意劈麵而來，襲得這群新進的朱紫們都是一噤，連腳步都放輕了。

守著這字勤字，繁華也由得你，繁華也由得你，封妻廕子也由得你。因為你做了該做的事，該取的榮貴是天賜你的，益國益民益本身，朕也樂得給你。

子曰‘學而優則仕’，你們一步步到了這裡，已是‘學而優’了，這個‘仕’做得吵嘴，要看你們本身！前頭你們由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舉人，再為進士，憑的是好學不輟。此後你們憑甚麼作官？朕還是送你們一個‘勤’字。”

一行人嚴峻中帶著亢奮和莊嚴，還冇有登上三大殿月台，便已感遭到九重天闕軌製的寂靜和皇家風采的森肅。禮部司官將進士們帶到保和殿前表示留步，這都是昨日幾次交代過的，以是一句話也不消說，打一個手勢世人便都停了下來。進士們一言不發，盯著燈燭光輝的保和殿，想著即將到來金殿問策，這是古往今來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此時還是寒星滿天，曉月如鉤，滿宮裡撫廊簷角吊著一盞盞宮燈，一起臨清磚路都鍍著淡淡的銀灰色。

話說這考卷被收上去後，由筆帖式謄寫了交於十八房考官輪番閱卷，彆離打上“○”、“△”、“\”、“1”、“×”五種暗號。佳卷即打上“○”，閱卷結束後將得“○”最多的十份試卷呈進天子禦覽，欽點一二三名，即狀元、榜眼和探花。

待三百名新科進士都跪了，禮部尚書黃大人至禦座前大聲道：“崇禎十年今科進士臚唱已畢，各新進士人跪聆萬歲爺聖諭！”

三日彈指一揮間，天安門的皇榜放了出來，張揚公然中了狀元，榜眼也真是賈文魁。張揚現在真是東風對勁馬蹄疾了，再次帶了一二三甲進士們進宮朝觀。

待皇上在龍椅上坐定了，張揚微仰了頭看他，約莫昨夜冇有睡好，他的眼圈有點發暗，但精力看去還好，一雙眼睛灼然生光。

黃大人在皇高低首躬身站了，朗聲說道：“請皇上出題！”

統統的人都把頭低伏了一下。大殿中靜極了，連殿外寺人們躡手躡腳的走動聲都聽得見。

張揚領了世人，腳步雜遝著過了金水橋，登太和門而入，便見遠處巍峨的三大殿高矗於星空之下，殿前鎮守皇宮的禦林軍們個個挺胸凹肚腰懸佩刀，釘子似地站在那兒。

到了殿試那一天，剛交五鼓，天還未亮，便由禮部司官引著，以張揚為首級了三百名進士入宮。

猛的聽殿上靜鞭三聲，接著鼓樂聲細細而起，崇禎的貼身寺人王承恩大聲唱道：“皇上駕臨了！”張揚世人這才曉得，剛纔天子底子不在寶座之上。

崇禎又說道：“你們當中，有宣麻拜相拜相之人，會有封疆列土之士，也有炮烙淩遲之輩。封疆列土、宣麻拜相的定是勤於王事，炮烙淩遲的定是疏怠了政事。

接下來便是發考卷，由司官唱名，被叫到者上前跪接考卷。張揚頭一個去接了返來，於小桌前坐了。看那考卷倒講求得很，明黃的宣紙，上麵印了考題，畫了格子，足有六尺長。策題倒也不難，便收住心神醞釀了一會，濡墨援筆寫道：殿試舉人張揚，年二十五歲，成都府雙流縣人。由附貢生應崇禎元年鄉試中式；由舉人應崇禎十年會試中式；今應殿試。謹將三代角色開具於後：曾祖雲山；祖春；父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