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戌軍隊未得指令，不敢彈壓，成作壁上觀之勢。官兵多為京畿後輩，眼看城下父老衣食無著，心中不忍，請願開門，無果。

周至誠說到此處，已是聲音哽咽，涕淚交集。在場之人聽聞此話，也是心頭一片慘淡，麵上笑容密佈。

他又沉吟了一會，持續說道：“你歸去後速登城頭，對治下百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百姓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朕信賴他們必然會諒解你的難處。你再難堪民分發川資乾糧，速將百姓斥逐回籍，

“臨時未見此舉，今後就不好說了。”

四月十三日，順義急奏：瘟疫高文，滅亡枕藉，十室九空，乃至戶丁儘絕，無人收斂者。

十八日中午，朝陽門兵卒叛變，裹挾了駐戍守備劉某，試圖開門。參將劉洪恩率五虎帳將士彈壓，斬三十八人，複安定。

四月十五日，順天府下嚴令，凡疫區所來之人，不管官民，一概不得入城。

畿輔各州，拱衛京師，距內城不過百裡，現在大疫始發，京師已是岌岌可危，勢如累卵。都城百姓無不談疫色變，唯恐瘟疫散至北京。

崇禎知貳心中所想，說道：“有甚麼事便說罷。懲逆將軍是朕的貼身侍衛，朕向來不避他。張揚你也見過了，他現在在禦書房為朕讚畫國事，朕不日便要明詔天下，軍國要務也不消躲避了。”

崇禎點頭道：“傳周至誠出去。”

四月十六日，通州逃疫災黎湧自城下，要求入城，短短一日，已近萬人。

崇禎微微展開雙眼，見了身邊垂手而立的王承恩，低聲問道：“甚麼事？”

十七日夜，忽來大風，氣溫驟降，老弱病殘凍死無算，災黎生火禦寒，城外草木為之一空。

房中靜極了，他看了看了四周，張國柱是認得的，張揚當日狀元遊街之時也曾見過，下首還坐著個黃冠道人，心中有些不屑，一時也便冇有說話。

他麵朝了崇禎行了三拜九叩之禮，山呼了萬歲。崇禎淡淡說了句“賜座”，他便在東麵一張凳子上斜欠了身子坐了。

周至誠停了一會，待情感規複，又說道：“皇上！臣本日來實為城外百姓請命，願皇上憐城外災黎淒苦，早下聖諭施救。”說完又是叩首不止。

申時，災黎所攜糧食所剩無幾，入城之聲複興，數萬災黎跪於城下，請開城門。

崇禎麵色沉重，自言自語說道：“朕隻當是零散災黎避疫，不料情勢已如此之壞……”

周至誠麵帶難色道：“皇上有所不知，城下百姓已稀有萬之眾，河間府的災黎也零散抵至，明後兩日估計人數更眾。臣恐因亂生變，特來請旨。”

周至誠打動得雙目泛紅，以首叩隧道：“皇上知遇之恩，臣粉身碎骨不敷以報萬一！臣於四日前已戒嚴了都城九門，自十五日至今，京畿各縣逃疫百姓分抵城下，臣不敢妄開城門，特來向皇上請旨。”

燕郊芳歲晚，過了四月，都城才垂垂有了些春日的氣味。恰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闔京百姓卻冇有春日的慵懶閒適，瘟疫已散至都城周邊畿輔數地。

崇禎快速展開雙眼，說道：“賈道長，朕覺著差未幾了，本日就如此罷！”

崇禎見他半晌無話，心中不悅，臉立時板了起來。周至誠從速說道：“報皇上，畿輔疫情慘痛，現已伸展至數州各縣，大有向京師分散之勢。”

中午，河間府災黎再至，要求入城。順天府再下嚴令，都城九門儘數封閉，京師衛戌軍隊開至城頭，以備彈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