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男人道:“我胸中那點文墨莫非文魁兄還不曉得嗎?不瞞你說,我頭上這貢生頭銜是為了討家父歡心,花銀子買來的。此次進京也是對付家父,本身順帶著長點見地。”
張揚一看,心中一驚,來人竟然是客歲黑風銷魂店的賈德明賈道長。
自稱文魁的男人舉杯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問道:“奇哉怪也!愚兄還是頭一回傳聞貢生竟然是能夠買的?不知這一個貢生頭銜很多少銀子?”
肥胖男人又笑著答道:“文魁兄多慮了,這內裡的門路是一套套著一套的。哪有如許的傻子,拿了白花花的銀子去賄賂考官的?就是你敢送,考官也不敢收哇!”
鄰桌另一個男人醉醺醺地笑道:“文魁老先生屢試不中,我看是這名字獲得不好。文魁兩字自是不差的,隻是你恰好姓了這個‘賈’,賈文魁就變成了假文魁。若想金榜落款,不如歸去重認個爹,將姓改了吧!”
張揚聽得此話心想,此人與我境遇倒是很像,不知文采如何?名字倒獲得派頭不凡,文魁二字,想必是自誇文中之魁。我且聽他二人說些甚麼。
伴計又問道:“公子幾小我?甚麼時候到齊?”
忽聞一個聲音傳來:“這不是賈居士嗎?前次我討飯江夏,多承你一飯之恩。當時冇有吃酒,我也不在乎,本日有酒,我們多飲幾杯罷。”
自稱文魁的清臒男人又喝了一盅酒,說道:“雲飛賢弟今次赴京必然是誌在必得了,我們這些故鄉夥是不能比了。”
世人一陣鬨堂大笑,賈文魁已是滿臉通紅,欲辯無言。張揚心中憤怒,這幫人如此拿人諷刺,端的過分,哪另有讀書人的麵子?
伴計一聽此話,麵露難色道:“公子若隻要一人,就在樓下拚個座罷,樓上雅座不值當。”
肥胖男人彷彿酒量頗豪,飲了一大杯笑道:“隻要事前籌議好,八股文裡某一股必然用哪幾個字,或收篇破題必用甚麼典故,考官心中稀有,一看便知。”
今春的都城比往年更加熱烈,崇禎年間的第三次春試即將開鑼。各地趕來的舉人孝廉齊聚京師,住店的住店,會友的會友,將各處的堆棧酒樓賺了個盆滿缽滿。
來人又瞪了那夥子捉狹鬼,說道:“賈居士,你儘管招考,命裡必定你本科高中,位列探花。來來來,貧道請你吃酒!彆聽那些凡夫俗子們老鴰聒噪!”說罷便自顧安閒賈文魁身邊坐下。
張揚顛末一冬的苦讀,此時開考期近,便乾脆甩開了書籍,不做那臨時抱佛腳之事。這一日單獨來到對勁樓吃酒,看看可否結識幾個意氣相投的文友,會試之時也好有個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