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還待解釋，蕭芳芳又說道：“楊公子不必多言了，這就請回吧，我有些累了。”

楊雲聽她說得淒苦，不覺也有些動容，心中暗想今後要多來照顧照顧她買賣，好叫她好早日攢夠贖身的錢，分開這火坑。又開口說道：“蕭女人莫要太感慨了，願你早做籌算，終有一日能離開苦海。”

蕭芳芳想了一想，回道：“如何也得四五千兩罷。”

蕭芳芳說得心中難過，不覺流下淚來，取出香帕揩了揩眼角，覺著有些失態，便強打這笑容說道：“本日不知如何了？芳芳無緣無端說出這番蠢話，叫楊公子看笑話了。如果有半點體例，誰情願在這類處所討餬口？”

楊雲一想也是，封建社會冇有婦女獨立，男女劃一一說。女性隻能作為男人的附庸存在，所謂少時隨父，嫁後隨夫，夫亡隨子。而蕭芳芳無父無夫也無子，孤身一人如安在社會上儲存？心中不由黯然。

楊雲這才模恍惚糊想起來，此女是蕭芳芳房中丫環，笑了笑說道：“歸去奉告你家蜜斯，冇事的，我早都忘了。”

楊雲又道：“蕭女人想多了，楊雲也不是這個意義……”

蕭芳芳聽了這番話，竟沉下了臉，說道：“楊公子把芳芳當何為麼人了？如果如你所說，出去後靠佈施為生，活著又有甚麼意義？我自小便過夠了這寄人籬下的餬口，現在是一日都不想過了。我在百花樓也算自食其力，強過受人佈施百倍。”

這一日，楊雲正從家中出來，剛出門便被人攔下，此人是一個丫環模樣的女子，女子倒頭就拜，口中說道：“楊公子，我家蜜斯差奴婢來給您賠罪，前日衝撞了楊公子，請不要放在心上。”

蕭芳芳聽他如此一說，不由得紅了眼圈，說道：“楊公子有所不知，芳芳本來也是好人家後代，父親活著時是有過功名的老爺，家中也有些薄產。厥後父親染了癆病，在床上躺了兩年，這看病抓藥的，將家中銀子也耗去了一多數，還是不治身亡。最後家也敗了，人也冇了，隻撇下我母女二人，冇了生存，日子好不艱苦。

楊雲沉吟了一會，說道：“楊雲冒昧問一問，約莫要多少銀子王媽媽才肯放你拜彆？”

蕭芳芳便微淺笑了一笑，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如果不愛來，今後少來些也罷。”

過了八月，氣候便一日日涼了下來。人倒是舒暢了，隻是這飲料發賣便進入了淡季，楊柳風的發賣額立時便少了三分之一。楊雲開初還試圖下點工夫竄改頹勢，前後推出了冰糖雪梨露和蜂蜜紅棗汁兩種秋夏季飲料，銷量晉升也有限。心中明白四時瓜代是不成對抗的天然規律，也就隻得順其天然，保持近況，待到來歲夏季再做籌算了。

楊雲不說倒罷，蕭芳芳聽了此話卻愈發感慨起來，說道：“說著簡樸，要贖身談何輕易。王媽媽將我買來時就花了**百兩銀子，這些年吃穿又是一筆開消，請各色西席來教些琴棋書畫又是一筆開消，林林總總也有好幾千兩了。若不將這些銀子連本帶利都掙返來，王媽媽如何能等閒放我拜彆？芳芳隻怕隻要老死在這兒了……”

楊雲下了樓來，心想這女子好生不明事理，心中便有些不歡愉，卻冇處說理，自認不利罷了。樓下還是熱烈不凡，杯盞碗碟堆了一桌，依依、桃紅亦歌亦舞，二張正喝得鼓起。楊雲謊稱楊柳風另有一筆帳本日必須清理，告罪得先走一步了。二張正在興頭上，也不強留，楊雲才抽身而歸，心想這類處所今後千萬不成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