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又問道:“不知這劉大人究竟是甚麼來頭?在甚麼衙門當差?竟有恁大的端方。”
張揚答道:“這是鄙人的二哥,楊雲,楊柳風的掌櫃。”
楊雲欠起家子拱了拱手,劉大人仍然虛張著眼睛說道:“唔,楊柳風……”二人等了一會,倒是再無下文。
張揚討了個敗興,隻得訕訕起來告彆道:“那麼有勞劉大人了,我們先行一步,在百花樓門外恭候您的台端。”
廳內倒很清雅,四壁掛了些中堂書畫,正中一方紅木方幾,各種凳椅倒有十數把,想必常日裡自是來賓盈門。
楊雲聽得好笑,說道:“本來是個寺人,我見他如此大的場麵,還覺得是甚麼大官呢!這劉大人但是閹黨餘孽?”
那男人拿起紙包悄悄捏了一捏,立時便眉開眼笑,起家朝二人鞠了一躬,說道:“請坐,請坐,二位如何稱呼?”
張揚自懷中取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問道:“劉大人起來了罷?”楊雲暗想,既稱劉大人,此人定是朝廷命官了,不知是那邊官員?
二人便進了門,三兩個穿戴青布長袍的家人正拿著長帚打掃院中落葉,見二人出去倒是頭也不抬。跨進右手邊的門房,隻見一男人坐在那兒喝茶,看那男人,年約四十高低,生得白白胖胖,穿了一身灰綢長衫,手上端了一個紫砂茶壺,也不理睬來人,將那頭抬得老高。
劉大人也不起家,坐在那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送客了。二人出了院門,門外已多了兩乘綠呢大轎,想必是劉大人所乘。張揚搖了點頭上了馬車,一起往百花樓駛去。
張揚便又說道:“劉大人,我們兄弟二人來恭請台端,車已經備好了,在門外恭候。劉大人如果忙妥了,就請隨我們同去罷。”
張揚回道:“敝姓張,昨日和劉大人約好的,本日特來恭請。”
男人又說道:“二位稍坐一會吧,小人先去看看。”拱了拱手便往院中走去。
此話說完,二人均是啞然發笑。
劉大人又喝了一口茶道:“不煩勞你們了,府中已備了肩輿,你們先去罷,我隨後就到。老夫年紀大了,經不住馬車的顛簸。”
楊雲笑道:“我笑三弟向來風骨甚高,本日卻做出這般姿勢來,實屬不易。”
張揚麵色便有些赧然,說道:“若不是為這花魁大賽,誰願理睬這老匹夫。”
二人順著院牆往東走了一陣,來到大門口,一對石獅子張牙舞爪地立在門前,對開的朱漆大門上方掛著兩盞六角燈籠,燈籠上寫著“劉宅”二字,宅院的仆人想是姓劉了。
張揚猛的驚醒,揉了揉眼睛,起家下了車,叮嚀車伕在路邊等待。楊雲跟在他身後,昂首一看,巷口好大一座院子,青磚砌就的院牆足有一丈來高,儘是一眼看不到尾,好不氣度。心中便悄悄稱奇,此處定是大富之家。
劉大人右手虛按了一下,表示二人坐下,本身挑上首坐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半眯著眼說道:“這位公子有些麵熟,不知是?”
兄弟二人便跟著他穿堂過室,來到花廳,揀下首坐了,自有家人悄無聲氣地上來奉茶,又低著頭悄無聲氣地退下。楊雲心想,這劉大人如此大的場麵,不知是如何的一小我?
兩駕馬車一起穿街過巷,張揚因這幾日勞累,早已疲憊不堪,便靠在車座上打打盹,楊雲也就無話。未幾時,聽得“籲”的一聲,車停了下來,車伕揭開車簾說:“二位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