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插話道:“本來此人倒是王謝以後,想必也是一員赳赳武將。黃誌尚這名獲得倒不賴,為何好端端的大名不叫,稱他為黃皮子?”
孫府台道:“張公子所言不虛,本府也算為官半世,所治府縣很多,未曾接訟過違逆之罪。我觀黃誌尚之子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且生的這般孱羸,想也做不出那等事來,心知此事必有蹊蹺,便細細問結案由。本來這父子二人竟都是普通弊端——平生最垂憐香惜玉、品風弄月。莫看這黃公子本年纔剛滿十五歲,卻已在風月場中混了兩年了,真是子承父業。”
孫府台道:“李掌櫃莫急,聽我細細道來。本府來到堂上,見黃皮子站在堂下,身邊站著一個少年,兩人在那橫眉冷對。便問道:‘黃老爺何事來訪?’”
李鳳棲便阿諛道道:“孫府台宵衣旰食,這麼晚了還在問案,可敬可佩,實乃都城百姓之福祉。”
眾美人都是些混堂子的女人,都是七竅小巧,見此桌都是些權貴要人,如何肯放過這湊趣的機遇?挨個輪番敬酒,千湊趣,萬巴結的,小意兒使儘,將世人哄得眉開眼笑,舉杯連連。
李鳳棲又道:“既是好笑的緊,又和著花車巡遊有乾係,孫府台無妨說來聽聽,大夥樂一樂,下杯酒吧。”
李鳳棲又問道:“這黃皮子上訟何事?”
李鳳棲見時候不早,隻得如此,宣佈開席。一時候美酒豐肴連將上上來,世人幾次舉杯,你來我往,好不熱烈。唯有楊雲他們一桌因有李尚書端著架子,都有些矜持,不敢冒昧。
世人退席坐了,唯獨孫府台遲遲不見蹤跡,又等了一陣,李尚書臉上已有些許不悅。此時順天府衙內一個書啟老夫子來報:“各位大人對不住得很,孫府台正在衙門內升堂斷案。請諸位莫要再等了,先開席罷,待案子問完了再來賠罪。”
諸位看官須知,違逆在古時但是與謀逆齊名的十惡大罪之一,輕則斬首,重則剝皮揎草、磨骨揚灰。而處所長官治下如果出了違逆大案,是要問責處罰的,孫府台不免駭然。
正中一桌東主席坐著李鳳棲,楊雲和張揚鄙人首坐了,客席主位由李鳳梧李尚書坐,往下順次是孫府台、張國柱。餘下彆人楊雲也不太叫得上來名字,看那氣度自是來頭不小。
孫府台輕撚髯毛,點頭笑道:“李掌櫃此言差矣,非為此事。”
酒正吃得舒暢,所府台來了,免不了起家恭迎。孫府台倒冇甚麼架子,本身先告了罪,公事冗繁如此,又吃了三盅酒,在首席坐了。
孫府台禁不住世人攛掇,說道:“本府就任三年,還未曾有過夜間問案,此次乃是事出有因。這起訟者乃是勳貴以後,在宮中也是點得上名的人物,諸位可識得城西的黃誌尚黃老爺?”
李鳳棲道:“但是被人戲稱黃皮子的黃誌尚?”
世人正聽得有味,孫府台卻停下了話頭吃了一口酒。張楊便問道:“自古被處違逆之罪者,皆是殺父弑母之輩。且家醜不成傳揚,若其子孫不是真正十惡不赦之徒,誰情願訟其違逆?不知這黃誌尚之子做了多麼大逆不道之事?”
孫府台道:“恰是此人,看來李掌櫃是識得的。”
黃皮子指了指身邊的少年,恨恨說道:‘我本日要訟這孝子違逆之罪。’本官聽罷駭了一跳,看他二人麵孔依罕見些類似,才知他二人乃是父子,從速正色問他二人案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