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點了點頭,崇禎接過方劑一看,不由讚道:“可貴道長這一筆好字,朕覺著竟不在張揚之下。”他又轉頭張揚道:“你覺著如何?”
張國柱也謹慎翼翼地上前說道:“天太晚了宮門要下鑰了,到時候再進宮就得叫門了。被那幫言官曉得皇上和臣們微服出宮了,還當是我們攛掇的。請皇上諒解些臣下!”
崇禎想了想,彷彿確切是如此,說道:“那便請道長開方施治罷。”
“可有聞聲而驚?”
他先打了桶井水淨了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崇禎伸了手臂請他號脈。寒冰子微閉了眼,聽了一會脈象;又叫崇禎換了又手號了號,再望其神,觀其舌;最後又問了些飲食起居之事。便合了眼,彷彿在思考著甚麼。
寒冰子沉吟半晌,問道:“皇上可有徹夜難寐?”
崇禎點了點頭,淡淡說了聲“隨你們!”也便低頭進膳。不料這一進就連吃了三碗米飯加一碗湯,寒冰子見他還欲再盛,淺笑道:“皇上身有微疾,不宜多食。”這才無窮欣然地停著放碗,也笑著說道:“道長言之有理,也為朕的兩員文臣武將留著點。”
崇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言官不過是朕的言官,有甚麼怕的?朕一道旨意他們朝不敢再言聲了。”他停了一會俄然又呼道:“張國柱,你速歸去傳了王承恩帶朕的寢具來服侍,朕今晚在此下榻。”
崇禎笑道:“這犒賞倒新奇!剛好朕也冇嘗過官方飯食,便碎了道長所願,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揚躬身道:“道長的字渾然天成,無涓滴砥礪之意。臣這些所謂的名家提筆時自發不自發的帶了矯飾之心,不免有些匠氣,不成同日而語。”
棚中四人都麵帶嚴峻的望著他,很久,寒冰子展開雙眼,說道:“皇上本無疾,其心擾也。”
張國柱打了個顫抖,躬身說道:“臣領旨!”
崇禎道:“道長請說明白些!朕既然冇病,為何長年久熱不退,睏乏難支,重時且不能下榻?”
楊雲也便不客氣,在皇高低首坐了,本身取勺盛飯。剩下兩位兄弟扭捏了一陣,張揚說道:“還是皇上先用罷。等您用完了,臣們隨便用點剩飯也就對於了。”
待二張吃畢飯,崇禎仍坐在茅棚中與寒冰子論道。此時是初夏氣候,固然已過了酉時,天氣仍大亮著,隻模糊約約有他一絲玉輪的影子。張揚見時候不早,便上前躬身說道:“皇上請這就起駕回宮罷。這一起上有兩裡荒路,入夜了多有不便。”
崇禎仰身靠在椅背上,品著觀中自摘自炒的香茶,看著棚外的故鄉荷塘,身心覺著前所未有的鬆快。待楊雲等人再看他時,早已酣然入夢。三兄弟對視一眼,無聲的笑了起來,心中也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