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擎低聲道:“賢婿,孫大人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徐晉暗歎了口氣:“辛苦嶽父大人了,大師且歸去歇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孫大人……”
徐晉回身對著四周的村民拱手抱拳道:“打攪諸位鄉親了!”
“是,老爺!”
王林兒應諾一聲,到房間中把孫遂的屍體抱了出來,謹慎翼翼地放在板車上,覆上一張被褥,再以繩索牢固好。這輛板車是向硯崗村的村民買來的,由二牛賣力趕車。
“賢婿,我傳聞巡撫大人醒了,特地過來看看!”一名結實得如同鐵塔般的中年男人排闥行了出去,恰是老丈人謝擎。
“噢噢……聽通判大人的,大師頓時上山!”村正把十兩銀子往懷中一塞,大聲呼喊起來。
孫遂見徐晉還是神采躊躇,不由長歎一聲道:“老夫無能,陷江西於動亂不安,烽火一起,百姓必將生靈塗炭,損我大明國運。子謙若能保得一州一縣,亦算是給老夫減一分罪惡。莫非子謙忍看老夫死不冥目……咳咳咳!”
一眾親兵麵前一亮,凜冽的殺氣不約而同地由身上騰起,刹時熱血沸騰!
孫遂的親兵一共有三百人,設了一個百戶和兩個副百戶,王林兒就是副百戶之一,也是僅剩的一個百戶。
孫遂勉強露了個笑容道:“謝老弟故意了,小謝,小王,爾等今後便賣力庇護子謙的安然,統統服從於他。”
大明正德十四年,正月十九日,醜時末,江西巡撫孫遂傷重不治,於鉛山縣硯崗村去世,享年六十。
謝二劍趕緊上前直接把孫遂抱起來放回床上,乾癟的白叟輕得如同一把稻草。
徐晉神采安靜隧道:“王百戶,臨時把孫大人的屍體請回屋裡,我要籌辦一份祭品,告慰他白叟家在天之靈!”
孫遂擺了擺手,神采怠倦隧道:“你們都出去吧,老夫困了,要歇息一會,不消在此候著。”
徐晉固然年紀悄悄,但為人老成慎重,不能將他當作普通的少年來對待,老友費宏不也讚過他有公卿之才嗎?
一眾親兵朝著板車單膝跪倒,齊聲呼喊:“大人,出發了!”
“君以國士待我,焉能不以國士報之?孫大人,你慢點走!”
話說到這份上,徐晉還如何好再回絕,慎重地施了一禮道:“既然孫大人如此信賴門生,那門生領命便是。孫大人好生將養,你的傷會好起來的。”
孫遂強撐著病體,在親兵的攙扶之下坐到桌旁,放開了那張粗糙的竹紙,提筆寫下一封委任狀,然後解下腰間掛著的巡撫印鑒,醮了硃砂後在紙上蓋下印章。
徐晉淺笑道:“待會恐怕會破壞村中一些房屋,這些錢銀權當作賠償,萬望老丈不要推讓!”
做完這統統,孫遂終究如釋重負,又彷彿用儘了統統力量,擅抖著把那張委任狀交給了徐晉,衰弱隧道:“諸事皆拜托於子謙了!”
謝一刀倉猝道:“妹夫,事不宜遲,頓時解纜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四周圍觀的村民都禁不住朝孫遂的屍體遙拜,謝小婉和月兒眼圈都微微泛紅了。
硯崗村的村恰是名六十多的老頭,趕緊拱手哈腰行禮:“通判大人客氣了,這是我們應做的,巡撫孫大人是名好官,要不是他剿除了四周鉛山上的賊匪,我們這還說不準要受多少禍害呢。可惜這麼好的官卻被寧王那挨千刀的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