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拜見皇上!老臣該死,致令皇上身陷敵營。”張輔說到最後,伏地嚎啕大哭。
宋誠的思路卻不在這,和也先在陣上硬碰硬,一刀一槍決勝負?他冇想過。
宋誠、顧淳、穀子上馬緊隨厥後。分開瓦剌營後,四人打馬如飛,不一會衝到明軍轅門口。轅門口的軍士見四匹馬疾走而至,前頭那匹快撞到橫木了,剛問一聲:“來人是誰?”那馬人立而起,硬生生愣住。
他沉默一息,道:“我明天再來。”
“但是他……”蘇沐語糾結:“他,國公爺不能亂動,傷口會裂的。”
“不讓他哭,他會憋壞的。”宋誠感喟:“皇上救返來了,冇事了。”
現在天子救返來,了結他一樁苦衷,不讓他宣泄一通,於病情更加倒黴。
“是是是,皇上快請。”張輔鬆開朱祁鎮,束手恭請,火把下,衣衿已被血染紅,傷口公然裂了。
這是睡覺了?
宋誠隻好伸謝,道:“請皇上歇息一晚,明天臣派人護送皇上回京。”
朱祁鎮道:“有勞宋卿了,朕回京後定重重封賞。”
宋誠三人緊隨朱祁鎮身掉隊營,直至大帳前。
第2、第三人同時衝到,一人道:“是我,快搬開橫木。”
總算出來了,朱祁鎮喘著粗氣轉頭望向黑沉沉的瓦剌營帳,彷彿隔世。
“本來是宋公子。”一人說著,號召火伴把橫木移開,剛移開一個空地,人立而起那匹馬已衝了出來。軍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此人是誰,竟敢衝在宋公子前頭?剛纔馬人立也冇摔死他。
一條韁繩塞在他手裡,宋誠在他耳邊道:“快上馬。”
這小子實在,一點不居功。張輔大為對勁,看向宋誠的眼神就有些許笑意。
朱祁鎮想起在敵營隨時能夠喪命的傷害,淚水無聲滑過臉頰,他活了二十四年,何曾離滅亡這麼近?那是一隻腳邁進鬼門關啊。
朱祁鎮望著飄蕩在空中的張輔大旗,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本來的中軍大帳,豎的是他的團龍旗。
帳中好象傳出“咦”的一聲,很輕,聽不太逼真,然後袁彬的聲音道:“誰啊?皇上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蘇沐語睜著標緻的大眼睛,看著朱祁鎮,多少有些鄙夷,此人是天子?如何哭成如許啊。
“皇上請上馬。”宋誠上馬,號召完朱祁鎮,對帳前的軍士道:“快快稟報國公,皇上回營了。”
不是說早就睡了嗎?現在才熄火?伯顏貼木兒擔憂朱祁鎮,也冇細想,來到帳前,朗聲道:“皇上,可安息了?”
宋誠四人當然是騎馬來的。
宋誠返來了。
張輔上了年紀,渾身大大小小幾十道傷口,隻要有一道傷口發炎,老命就冇了。他位高權重,又是這支軍隊名義上的主帥,宋誠要求大夫們用儘力救治,大夫們哪敢不消足十二分精力?要不然也不會日夜有大夫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