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脫了鞋,拂去身上灰塵,踏上石階進了禪房,滿室檀香,捲菸環繞。內裡陳列極其簡樸,不過一案一桌一榻,一名白鬚白眉、身披法衣的和尚正雙腿盤坐於蒲團上,手捏佛珠,參禪悟道。在其上方的牆上,白紙黑字,書著一個大大的“禪”字,筆跡曠達蕭灑、筆劃行雲流水、氣勢遒勁剛健。聽到響動,方丈展開雙眼看向四人,眼中清澈無塵。秦思俏驀地間感覺這位高僧的眼神像極了佛祖俯視眾生的那一雙慧眼,有著慈悲、憐憫與看破世事的那份超然物外。
秦思俏停下腳步在一經幢前細細打量,自言自語道:“真是奇特……”
“齋飯我倒冇吃過!”宋子昭開口道。
“阿彌陀佛,好久不見宰相大人,勞大人掛記,楊大人和夫人可還好?”
“本來如此,這位澄觀徒弟必然極受尊敬,雲州的堆棧都住滿了前來記唸的善男信女。”
秦思俏忐忑不安地跟著進了善因寺,楊續在放生池旁找到一名正掃地的小沙彌,同他說了兩句,那小沙彌便雙手合十鞠了一躬,往一間禪房去了。冇過量久,小沙彌快步走了返來,在四人麵前站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四位施主,方丈有請。”
“我們一起上見到的百姓皆悲哀欲絕,就彷彿落空了嫡親普通,可寺內的和尚卻不見一點兒哀痛之情呢?”
“家嚴家慈身材安康,萬事順利。”楊續垂首道,說完將三人一一先容給彌光法師。
“這位叫澄觀的徒弟深得民氣,必然做過很多善事。”秦思俏感慨道,“真可惜……”
“那裡奇特了?”
“彌光法師彆來無恙,續代家嚴向法師問聲好。”
“是,方丈。”那小沙彌轉向楊續等人,“阿彌陀佛,請施主隨我來。”
“我們這身一眼就能看破,到時候豈不難堪!”
“也好,可貴來一趟。”楊續點頭道。
“請四位施主在禪房內稍坐半晌。”子桑說完就急倉促地走了。
“因為老是完不成徒弟交予的課業,又好貪玩肇事,徒弟便罰他抄佛經,甚麼心經、大悲咒、大明咒、金剛經,宋至公子均有瀏覽。”楊續嘲弄道。
“不如,我們也去善因寺燒柱香吧……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落腳的處所。”楊續開口道。
“當然不是,我不過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罷了!”宋子昭麵不紅心不跳地自誇起來。
四人聚在楊續的禪房中耐煩等待,冇過一會兒,子桑和另一名年紀更小的小沙彌一起出去了,手中端著盤子。
宋子昭歎了口氣,咂巴著嘴說:“等我這手臂好了,必然要山珍海味、美酒好菜吃上一桌!”
……
四人自謙一番,楊續開口問道:“我等本日進城方知寺內澄觀徒弟圓寂,這位徒弟續從未見過,聽聞……是寺內首坐?”
宋子昭笑道:“你有所不知,佛法中將人的存亡看作花著花落,統統都是因果報應,道法天然。削髮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講究的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人死了是去了西方極樂天下,又有甚麼好哀痛的呢。”
正巧有一婦人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往他們這邊走來,那孩子正捂著臉委曲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那婦人卻峻厲地斥責著,四人聽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本來是這孩子踩地上的螞蟻玩兒,捱了母親的一頓打,說是本日乃澄觀徒弟的頭七,澄觀師附會化作六合靈物返來看望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