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拿起狼毫筆，想在宣紙上寫下“少年卿相”這四個字。就在這時，內裡有丫環過來稟告。

朱明月側眸看他：“姚公想說甚麼？”

姚廣孝輕歎道：“國公爺一向在貧僧麵前叨唸，因著進宮的那幾年，月兒蜜斯的姻緣被擔擱了，貧僧於心有愧啊。”

“信安伯，張輔。”

紅豆聞言，在一側想笑又不敢笑，看來蜜斯還是冇有給他上茶的意義。

朱明月坐到他中間：“姚公這是從那邊來？忽而在國公府上逗留，該不是傳旨的吧？”

姚廣孝笑嗬嗬道：“蜜斯這但是冤枉了貧僧。昨晚的宮筵散去，貧僧夜來睡不著，去街上的酒坊找幾位將軍，遇見了去尋胞弟的信安伯。”

“還要多謝姚公的抬愛。”

“蜜斯，你說姚公為何而來？”紅豆有些擔憂地問。

朱明月冇說話。

朱明月抬眼看了她一下，擺手錶示她去上茶。

這時候，紅豆領著兩個丫環去而複返，一人捧著精美的琉璃嘴青花瓷壺，另一人拿著冰裂釉琉璃盞，晶瑩明潤，那裡是甚麼粗陋之物。

“本來姚公是來保媒的！”

姚廣孝這才認識到有人出去了，伸開眼皮，微淺笑著道：“月兒蜜斯，午安。”

紅豆張了張嘴，驚詫發笑。

姚廣孝笑著道：“對了，蜜斯該是見過那人了吧。”

朱明月翻開壺嘴，親身斟了杯茶，“承蒙姚公看重，戔戔婚事，怎好勞煩當朝第一宰輔？”

姚廣孝接過來，盈盈琉璃，盞壁很薄，晶瑩剔透，可見內裡香醇新茶。

朱明月淺笑道：“姚公不是想藉此賠償小女吧？”

“本來是爹爹去姚公麵前抱怨了，”朱明月道，“小女所求，姚公都是曉得的。其他的，還是不勞姚公掛記了。”

姚廣孝道：“忸捏忸捏，就是想與幾個同僚湊湊熱烈。誰知他們大多喝得酩酊酣醉，說話也倒黴索，唯有張家小伯爺滴酒不沾，克己矜持，真真可貴。”

如果是碰到張輔，他並不是個多言之人。

說罷，她將茶盞遞給姚廣孝。

提起那微風霽月的男人，當真是溫文爾雅，風采翩然；又以弱冠之齡承嗣其父祿位，說是少年卿相亦不為過。

朱明月道：“你如何說的？”

“成人之美，不談勞煩。”

朱明月道：“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小女統統都聽爹爹的。”

朱明月有半晌的沉吟，“等半個時候，如果半個時候後他還冇走，我們再疇昔。”

主仆二人走出東廂屋舍，順著小徑往北廂的天井走，等踏進了偏廳，左垂首的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一個黑袍和尚幫手執佛珠，闔著雙目，嘴裡唸唸有詞。

姚廣孝道：“是貧僧來得無狀，國公爺還安息著？”

紅豆點點頭，領著那丫環到前麵去了。朱明月提起筆，在那宣紙的下方，端端方正寫了兩個遒勁圓整的籀文，一筆一劃雄強凝重，典麗俊奇。

朱明月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頭也冇抬，“你去。”

半個時候後。

姚廣孝麵上的笑意更濃，“看來月兒蜜斯果然是心繫張小伯爺。貧僧坐了這麼久，隻提到了小伯爺，蜜斯才肯賞口茶喝。如果月兒蜜斯當真中意的話，貧僧倒可去皇上麵前請旨賜婚，才子才子，門當戶對，不失為一段嘉話！”

權臣。

紅豆不知她心中所想，捂唇笑道：“對了，方纔信安伯府上的仆人來過，送了些解酒的湯藥。還問我們府上缺不缺個護院之類，能夠從信安伯府上抽調一些來，等北平的故鄉仆過來了，再還歸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