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卻倏爾笑了,“熾皇子深得文臣推戴,可煦皇子也為武將們所跟隨,又特彆深受原北軍將領的擁戴。”
李景隆摸了摸下巴,咂嘴道:“換成是普通閨秀,想破腦袋也不會將‘立儲’和‘納妃’聯絡在一起;平常謀臣都捉摸不透的事,在你又是一眼已明。可心明眼亮又如何?現現在這情勢,引火燒身輕易,滿身而退,難。”
朱明月橫了他一眼,“皇室的婚嫁一貫牽涉甚廣,現在江山初立,我也方纔出宮回府。換做是你,莫非還想回到阿誰處所?”
朱明月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微微啟唇,一時候卻又不知如何說。
不嫁,是抗旨不尊。
朱明月道:“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她不是三頭六臂,策應宮闈尚且吃力吃力,更遑論是在這場“立儲”的風波中助誰得勝!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處所,她也冇阿誰野心。
李景隆放下那顆想咬還冇來得及下口的茶果,拄著下巴看她,“聰明的女人,你是不是思慮過火了?”
一旦她嫁了,不是聯婚,而是一場戰役。
“以是你果然不想嫁於天家的話,也並非冇有體例可解,”他目光中情義纏綿,咬著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計,“你是王謝嫡女,求親者必然不止那兩位皇子。目前敢與皇家爭人的,怕也隻要小生這一拚卻性命、隻為紅顏的癡人了……”
李景隆翻了個白眼,道:“不就是不想嫁嘛!不曉得的,還覺得你是想對我示愛呢!”
防得住“兔死狗烹”的運氣,豈料另有皇室奪嫡之禍。
“瞧你說的。兩位皇子但是皇室貴胄,都是嫡出!那棵梧桐樹,就這麼不招你待見?”
李景隆的眼波閃了一下,但是很快地緊緊握住她的手,臉上閃現出幾分委曲,“明珠,我的明珠。你我曾經共患存亡,又在最艱钜的時候同舟共濟,眼下同繁華之時,我豈會對你動手?”
“並且冇記錯的話,靖難之時,熾皇子被命留守北平。煦皇子則統領部眾,以萬人兵馬反對了建文帝的五十萬雄師,保住了北平藩邸――”
李景隆撚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茶果,餡料是棗泥兒的。
朱明月勾起唇瓣,“以是呢?”
朱明月點頭道:“齊大非偶。宮闈之事,冇人比你我更清楚。莫說是偶然有力;就算故意,總要衡量衡量本身的本事吧……”
“實在也不消那麼難堪。你無妨想想,熾皇子是嫡宗子,深得文臣們推戴;最首要的他是太祖爺親身為北平藩邸挑選的燕世子,是合法的擔當人。”
年節之前,朝臣們曾與皇長進言過“立儲”之事。現在年過完了,定立儲君天然就提上了議程。立儲人選有二,剛好就是上門來求她的那兩位:原藩邸世子、大皇子朱高熾,二皇子朱高煦。
“皇上聽任自流,朝臣各自為政,接下來,我爹爹必然成為擺佈棋局的一枚棋子。”朱明月握著茶盞,抿唇道,“國公府因浴血奮戰、九死平生而享有不世權貴,目睹著卻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充當炮灰……皇上這麼做,就不怕北軍舊部寒心嗎?”
李景隆伸脫手,隔著桌子揉了揉她的發頂,“你這麼聰明,也不但是不想嫁吧。放眼當下這情勢,明顯是打著求親的幌子,實則用聯婚來提拔東宮之主。情勢尚未了了,朝野文武間的對峙就已然涇渭清楚,殊不知你是走甚麼背運,方纔離開苦海,又即將捲入一場已可預感的奪嫡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