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節笑了笑，拿著一柄棕櫚葉製成的葵扇，給寶珠扇風：“寶珠姐姐，委曲你了，我那糖果匣子裡有半匣子梅菜肉餡的金華酥餅，全給你當點心，請你消消氣。“

周氏看李綺節彷彿真的對楊天保的事不知情，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接過茶碗，淺抿一口。

洗漱過後，李綺節披著一件沉香色棉綢對襟薄夾襖，坐在架子床欄邊上，等寶珠把湯婆子罩在被子裡，趕緊把冰冷的腳丫子伸出來，舒暢地直感喟，懶懶道：“把我那套直身衣裳清算出來，明早我要穿的。“

李綺節下午已經悄悄從曹氏那邊探聽到，楊天保就是和胭脂街的此中一個花娘私奔的。

寶珠一想，彷彿是這個事理，到底不放心，還是叮嚀一句：“這類事你出麵摻雜欠都雅，還是讓太太拿主張吧。“

李大伯端著一盅滾茶，嘟著嘴唇，鬍子尖微微翹起，正緩緩吹去環繞在茶碗上的熱氣：“啊？喔，全聽夫人安排。“

直身是男裝，李綺節隻要去鎮上纔會著男裝打扮。

這門工夫冇有功法心訣，端賴天稟和見地，修煉起來不輕易，要價也格外高。為了撬開曹氏的嘴巴，李綺節足足花了三百個大錢哩！

鎮上沿河的處所臨著渡口，渡口來往船隻極多，船工海員和力夫都是靠力量用飯的，身邊冇有婦人籌劃家業，錢鈔來得快，花得也快。鎮上垂垂鼓起一種專門靠服侍來往船工用飯的買賣行當――花娘。

吃過茶點，一家人圍著圓桌說了會兒閒話。

寶珠哼了一聲，搶過葵扇，把青綠色的棕葉搖得劈裡啪啦響，“蜜斯聞聲太太的話了？您千萬彆在太太麵前暴露形跡，不然我又得捱罵！“

夜裡李大伯和周氏帶著李綺節、李昭節和李九冬在正房吃晚餐。家裡人丁少，中秋團聚飯的大菜還冇吃完，頓頓都是熱的剩菜，排骨藕湯熱了又熱，藕塊都快熬成粉了。

曹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她不但擅於替小娘子們纏小腳，還會一手好針線活，但是察言觀色、密查動靜纔是她的特長絕活。她來李家不太短短幾個月的工夫，李家四周幾十戶人家的秘聞，已經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周氏在李家村餬口了這麼多年，曉得的都冇她多。

楊天保的一名同窗早就敬慕顧乳母的乾女兒們，死力攛掇楊天保陪他去胭脂街見地見地，楊天保推卻不過，隻得去了。

寶珠搖點頭，用心道：“我才從內裡出去，冇瞥見三蜜斯。“

夜色漸深，李昭節和李九冬不知不覺打起打盹，小腦袋瓜子一點一點，差點跌到圓桌子底下去。周氏不由笑道：“瞧她倆打盹直滴的，帶她們回房睏覺去吧。“

寶珠當即變色：“三娘！“

周氏四下裡掃了一眼，冇看到李綺節的身影，鬆了口氣：“你去灶房幫劉婆子呲魚，魚泡洗潔淨留著。方纔你聞聲的話，一個字都不準對三娘講！“

李綺節臉上不動聲色，接過寶珠遞到肘邊的一盞泡橘茶，送到周氏跟前：“嬸嬸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