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目光哀傷,望著本身抄了的厚厚一疊經籍,低聲道:“是呀,都籌辦好了。”
畢竟另有些是恭維之輩,聽到這句話早已歡樂不儘,連聲獎飾。
徐司言端了青飲出去,看著太後如此,不由地低聲道:“娘娘也歇一歇吧,一早抄經到這一會,身子受不住呀。”
東宮傳來動靜,說太子妃自那日接了詔諭又氣又急病倒了,已經好幾日下不了榻了。
大殿裡的熱烈喧嘩隔著遠遠的都傳到了前麵的寢殿中,躺在榻上的太子妃忍不住眼淚雙流,拉著身邊嬤嬤的手:“他那裡還記得我,我纔沒了孩子,太後又瞧不上我,他卻連封後的詔諭都不給,隻想著每日遊宴玩樂,我另有甚麼希冀。”
徐司言點頭應著:“郡主已經讓尚宮局去了淑景殿,都已經請淑妃娘娘定奪了。”
東宮裡一片狼籍,不但僅因為宮婢主子們要將賢人慣用的物件搬去太極殿,更因為東宮大殿裡的這一場酒宴。
先帝病逝非常俄然,帝陵還未完整補葺好,隻能暫奉奉安宮中停靈,卻不能再放在兩儀殿中,因為宮中就要為新帝即位道賀,已經冇有人還會在乎先帝的棺木。
賢人大笑起來,連聲道:“鄭長史公然是忠良,又是年青有才,朕當嘉賞你,賞你一個甚麼職缺纔好呢……”
顧明珠返來時,太後正在小榻上閉目小憩,她悄悄走進殿中,身上的琳琅佩玉冇有半點響聲,隻是太後還是展開了眼,略帶倦怠地望著她:“可都安排好了?”
顧明珠內心測度著,低聲承諾著,出去叮嚀人送了動靜給淑妃。
太後聽了,嘲笑一聲:“她怕是芥蒂吧,這時候病了,先前卻還能到我跟前來胡言亂語。”說著又是歎了口氣:“我覺得她是盧國公府的娘子,如何也該有些心機,不希冀她能有多大本領幫手賢人匡扶社稷,可也不能如此胡塗!老盧國公究竟是如何教養的!”
她歎了口氣,再也不提太子妃的事。
顧明珠目光微閃,內心倒是猜疑不已,太後這是何意,她一手將太子扶上了賢人之位,固然先帝駕崩她不免哀痛,卻毫不至因而以而再不過問朝中之事,這實在不像太後的性子。
顧明珠在太後身邊的榻席上坐下:“是,即位大典已經籌辦好了,明日先帝的梓宮就要送去奉安宮暫安了。”
除非……她是成心為之,是為了讓人覺著她不會把持朝政,完整罷休交給新帝。
太子妃倒是再也冇有來過了,她還未曾被冊封,冇有皇後的名分,天然是不能住進甘露殿,也還不是賢人的妃嬪,隻能留在東宮裡等著。
正說著,胡姬餵了他一盞酒,他又顧不得這邊,伸手捏著胡姬那金飾的腰肢調笑起來。
太後不言語,直到寫好了最後一筆,才放下筆,揉了揉肩接過青飲來,吃了一口:“宮中的事可都交到淑妃那邊去了?”
顧明珠看得出太後眼中的哀傷,隻能寂靜。
太後挑了挑眉,從那鬱鬱的神采中擺脫了出來,淡淡道:“不必了,先帝既然暫奉奉安宮,我這個未亡人天然是要每日去奉安宮誦經伴隨,即位大典就不去了。”
但是她卻先是胡塗地來與太後討要內宮大權,留下太後迷戀權勢不肯交出來的話柄給外人,又是聽聞太後封了淑妃暫代打理內宮的詔諭以後,便負氣稱病,再也不肯理睬這些事,讓局麵變得更是被動,全然冇有半點籌算與眼界,難怪太後要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