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返來時,太後正在小榻上閉目小憩,她悄悄走進殿中,身上的琳琅佩玉冇有半點響聲,隻是太後還是展開了眼,略帶倦怠地望著她:“可都安排好了?”
兩儀殿裡煙霧環繞,先帝靈前的巨燭一向未曾燃燒過,隻是哭靈的宮婢小宦們已經精疲力儘,麻痹地跪著,沙啞地收回哭聲,卻再也落不下淚來。
賢人大笑起來,連聲道:“鄭長史公然是忠良,又是年青有才,朕當嘉賞你,賞你一個甚麼職缺纔好呢……”
她歎了口氣,再也不提太子妃的事。
太子妃倒是再也冇有來過了,她還未曾被冊封,冇有皇後的名分,天然是不能住進甘露殿,也還不是賢人的妃嬪,隻能留在東宮裡等著。
徐司言點頭應著:“郡主已經讓尚宮局去了淑景殿,都已經請淑妃娘娘定奪了。”
太後目光哀傷,望著本身抄了的厚厚一疊經籍,低聲道:“是呀,都籌辦好了。”
畢竟另有些是恭維之輩,聽到這句話早已歡樂不儘,連聲獎飾。
觥籌交叉,交杯換盞之間還伴著絲竹鼓樂,穿戴輕浮胡裙的胡姬跳著胡旋舞,舞成了一團團花影,暴露烏黑的臂膀和頸項讓一眾來賓看得眼發直,賢人高坐在上席,手裡還攬著一名金髮碧眼的胡姬,醉眼昏黃地與上麵的東宮屬臣說著話:“朕現在已是大唐天子,你等幫手朕有功,當重賞!”
太後聽了,嘲笑一聲:“她怕是芥蒂吧,這時候病了,先前卻還能到我跟前來胡言亂語。”說著又是歎了口氣:“我覺得她是盧國公府的娘子,如何也該有些心機,不希冀她能有多大本領幫手賢人匡扶社稷,可也不能如此胡塗!老盧國公究竟是如何教養的!”
顧明珠在太後身邊的榻席上坐下:“是,即位大典已經籌辦好了,明日先帝的梓宮就要送去奉安宮暫安了。”
可又是為了給誰看呢?
大殿裡的熱烈喧嘩隔著遠遠的都傳到了前麵的寢殿中,躺在榻上的太子妃忍不住眼淚雙流,拉著身邊嬤嬤的手:“他那裡還記得我,我纔沒了孩子,太後又瞧不上我,他卻連封後的詔諭都不給,隻想著每日遊宴玩樂,我另有甚麼希冀。”
太後挑了挑眉,從那鬱鬱的神采中擺脫了出來,淡淡道:“不必了,先帝既然暫奉奉安宮,我這個未亡人天然是要每日去奉安宮誦經伴隨,即位大典就不去了。”
自從太後下詔封了淑妃,還把淑景殿給了淑妃做寢殿,淑妃對太後更是恭敬有加,事事都不敢擅專,倒是恭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