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臨點頭：“殿下可曾想過，即便是朝中世人猜想又如何，殿下所依仗的隻要賢人！”

崔臨不是看不到他眼中那抹不甘，悄悄無法地感喟，當年高祖天子借關隴世家之力蕩平中原，建國立朝，與世家有極深的淵源，卻還是對世家諸多忌諱，眼下李念固然還未登基，卻已經對世家生出了防備之心，既要藉助世家之力，又到處防備，如許的締盟又能保持多久。

“殿下粗心了！”崔臨聽完李唸的話，皺緊了眉頭點頭道：“當時您該跟著一道去甘露殿的。”

崔臨倒是並不答覆，望向李念。

岑芸穿戴吉服在房中坐著，從宮中返來，她一起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紅著眼眶強忍著淚水。

隻是這一等就是大半夜，外邊更漏已經是子時過了，李念卻還不見回房來，岑芸的身子都坐得生硬了。

何況郭晟本就是心機奸猾善於投機之人，不然當年也就不會有那一段變故了。

眼下崔臨要的是他的態度。

“如果殿下當時執意要同去甘露殿，便是有人提及，殿下也不過是擔憂賢人的病情，孝字罷了，誰又能說甚麼！”

上一次他與韓家締盟，就是為了擺脫世家的掌控，避開崔臨與崔奕，乃至對他的警告置之不睬，冇想到最後將本身置於岌岌可危的地步，還是要依仗世家的力量來挽回局麵。

李念臉上暴露苦笑，他明白崔臨的意義，崔臨不信賴他。

陳留王李念回到王府已經是醜時了，王府裡的喜宴全都散了，在夜裡顯得格外冷僻，隻要門前的兩盞高高挑起的紅燈籠帶著點喜氣。

或許她與李念這一對伉儷就是要漸漸相處才氣恩愛符合起來吧。

婢女要上前替她寬衣，卻被她攔住了，她低聲道：“不急，殿下還未曾回府來，再等一等。”

秋雁點點頭：“傳聞一早又請了崔家兩位郎君在書房議事，讓人送了話過來，一會陪王妃入宮向天後孃娘謝恩。”

李念大驚失容：“莫非是她……”

崔臨歎了口氣：“袁氏心機深沉，不會留下把柄，一定會是她親手所做，卻必然有推波助瀾。”

岑芸畢竟是貴府娘子出身，固然滿心委曲，卻也曉得眼下的局勢對李念非常倒黴，內心漸漸也轉過動機來，跟著嬤嬤們回了王府，在齊王妃的主持下照著端方一樣一樣地行了禮，單獨入了新房等著李念返來。

夙來得了賜婚入宮謝恩都是各自進宮的，他倒是體貼她，肯陪著她一道入宮，這讓她本來絕望難過的情感漸漸安靜了下來，乃至有一絲甜美。

李念愣了一下：“你是說，天後要將賢人留在甘露殿？”

可他不能不讓李念表白態度，因為接下來的景象不比先前，已經是崎嶇難行，如果不能精誠合作，相互毫無儲存，隻怕是冇法衝破窘境，與袁氏相對抗。

她不想應這話。

“秋雁。”她腦筋裡嗡地一聲，呆呆坐起了身來，昨夜他未曾返來？

李念木木地坐在榻席上，好久都冇能說話：“袁氏竟然敢……那郭太師他們如何會承諾讓賢人留在甘露殿，那豈不是要任由她將朝政玩弄於鼓掌當中？！”

“天後既然已經把賢人強送到了甘露殿，就不會再等閒讓賢人分開，隻要將人留在甘露殿，朝中之事才氣全然落入她的掌控，她敢如此做，隻怕早有籌辦。”

婢女與嬤嬤們一起安慰著，固然也曉得從未有過親迎大禮被單獨送歸去的新婦，卻還是拿著賢人病重的事安慰著岑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