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看著本身的親孃,神采龐大,好久才低聲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坐在顧老夫人的榻席邊:“阿孃寬解,有甚麼事我來措置就是了。”
他不是來替老夫人討要家財的?不是來發兵問罪的麼?
“將軍來了。”鄧嬤嬤見著顧青出去,歡樂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些光陰府裡鬨得雞犬不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跟在老夫人跟前也受了很多委曲,連驚帶怕真的是心力蕉萃,瞥見顧青如同瞥見救星普通。
“老夫人氣的狠了,蓋了印信便又病倒了,瞧著比先前更重了幾分,怕是要養上好些光陰了。”
看了幾眼顧明珠,顧青卻很快又彆開眼去,這纔開口道:“你阿孃留下來的可都拿返來了?還少了甚麼未曾?”
一時候堂中一片溫馨。
柳氏歎了口氣,皺起眉頭低聲道:“前些光陰就病得有些幾次,婢讓人請了袁院判來給老夫人看診把了脈開了湯藥,本來老夫人用了以後好了很多,但是……”
顧青垂著頭,聽著顧老夫人絮絮地耳提麵命,這些年來她常常要他低頭服從她的話時,就會把疇前的事拿來講。
她一邊說著,一邊恨得咬牙:“大郎你可不能縱著她再胡作非為,要把那些家財與契書都拿返來!那但是我的命呀!當初在青州,你阿爺死的早,剩下我跟你兄弟二人相依為命,是我辛辛苦苦替人浣衣為奴贍養了你們兄弟兩小我,你可不能……”
她不經意轉頭瞥見顧青,頓時又驚又喜,忙不迭放下葵扇,把手在衣裙上揩了又揩,歡樂地迎上去屈膝拜下:“將軍返來了。”
不管是為了哪一樣,她都不驚奇,這些年來對於這位位高權重卻從未給過他庇護的父親,顧明珠早已斷念。
語氣安靜無波,冇有半點久彆相逢的歡樂之情,隻要冷酷,如同他們之間的父女之情普通。
是來講服她不要再逼著顧老夫人還錢銀,不要再與西府作對,還是想要拿回東府的家財去?
她帶著婢女到了正堂,向著坐在上席吃著茶湯的顧青屈膝拜下:“父親。”
她想著被拿歸去的契書就覺著肉疼,再想想顧明珠拿來的那張借單,兩萬金,西府裡竟然還差了東府兩萬金!她頓時感覺胸口更是堵得慌,幾近要喘不上氣了,明顯這些都是她的家財,如何反倒成了這個模樣!
柳氏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倒是規端方矩給顧青屈了屈膝:“婢在這裡看著湯藥,鄧嬤嬤在房裡服侍著。”
柳氏有些臉紅,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老夫人病得短長,醫官給開了湯藥,倒是要謹慎看著火,怕煎壞了藥性,婢不敢粗心,就想著親身過來替老夫人看著湯藥,也好放心些。”
顧青回到長安時,西府裡已經亂成一團。
顧明珠走到一旁的榻席上坐下,也是沉默端著茶湯,並不開口問他來意。
她有些難堪地遊移了一下,才又道:“隻是大娘子請了宮中尚宮局的齊尚宮來,把東府放在這邊的家財契書都盤點取了歸去,還說短了東府裡兩萬金的錢銀,讓齊尚宮作了見證,寫了借單送來,讓老夫人蓋了東府的印信。”
顧老夫人傳聞顧青返來了,胸口也不堵了,一激靈坐起家來,哀哀哭了起來:“大郎,你總算是返來了,你再不返來,隻怕我已經要死在這裡了……”
顧青的神采暗淡了下去,好久才向著柳氏微微點頭:“難為你了,我出來看看老夫人。”語氣是可貴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