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來替老夫人討要家財的?不是來發兵問罪的麼?
看了幾眼顧明珠,顧青卻很快又彆開眼去,這纔開口道:“你阿孃留下來的可都拿返來了?還少了甚麼未曾?”
“老夫人氣的狠了,蓋了印信便又病倒了,瞧著比先前更重了幾分,怕是要養上好些光陰了。”
顧青倒是目光裡龐大糾結,望著跟前已經亭亭玉立的顧明珠,好久纔開了口,倒是一聲感喟:“你起來吧。”
一時候堂中一片溫馨。
當初要把東府裡的家財拿過來時是如許。娶羅氏是如許,買了柳氏時也是如許,現在還是如許說,顧青已經漸漸麻痹了,她是他的娘,生他養他這些年,他還能如何樣,隻能照著她想要的去做。
顧青的神采暗淡了下去,好久才向著柳氏微微點頭:“難為你了,我出來看看老夫人。”語氣是可貴的暖和。
柳氏有些臉紅,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老夫人病得短長,醫官給開了湯藥,倒是要謹慎看著火,怕煎壞了藥性,婢不敢粗心,就想著親身過來替老夫人看著湯藥,也好放心些。”
柳氏說著,眉間蹙起低低感喟:“婢是個無用的,也不能替老夫人分憂,隻能在跟前服侍著,也算儘一儘情意。”
顧青垂著頭,聽著顧老夫人絮絮地耳提麵命,這些年來她常常要他低頭服從她的話時,就會把疇前的事拿來講。
顧青見她在這裡,有些吃驚,微微蹙眉:“你如何會在這裡?這是在做甚麼?”
顧老夫人傳聞顧青返來了,胸口也不堵了,一激靈坐起家來,哀哀哭了起來:“大郎,你總算是返來了,你再不返來,隻怕我已經要死在這裡了……”
顧老夫人聽了這句話,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好似這些光陰所受的委曲消逝了很多普通,卻又狠狠抓住了顧青的手:“明珠那小蹄子竟然敢算計了我,不曉得用了甚麼花言巧語矇蔽了天後孃娘替她出頭,竟然把東府裡的那些田莊鋪子都搶了歸去,還敢拿了借單來逼著我蓋了印信,你可不能請饒了她,她這是不孝違逆之罪!”
她帶著婢女到了正堂,向著坐在上席吃著茶湯的顧青屈膝拜下:“父親。”
不管是為了哪一樣,她都不驚奇,這些年來對於這位位高權重卻從未給過他庇護的父親,顧明珠早已斷念。
她不經意轉頭瞥見顧青,頓時又驚又喜,忙不迭放下葵扇,把手在衣裙上揩了又揩,歡樂地迎上去屈膝拜下:“將軍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