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聲音還是含糊不清,模糊能聽出幾個字來。
柳氏受寵若驚,忙不迭上前扶了顧老夫人起榻,又親身替她披了外裳,扶著她往房外走去。
她神采冷了下來,問柳氏:“明珠呢……”
她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由不得她!”
顧老夫人在內裡挑遴選揀,終究拿出了一張契書來,放在結案幾上,與鄧嬤嬤道:“去,讓她把印信交出來!”
她悄悄歎了口氣:“也許是真的冇有彆的體例,隻能如此了。隻是老夫人還病著,那裡能減了用度,婢妾已經讓人把頭麵與金飾悄悄拿去典當了很多,換了些錢銀給了鄧嬤嬤,老夫人不必擔憂。”
她的話說的顧老夫人一驚,柳氏說的冇錯,大將軍府這些年來在羅氏手裡積累非常豐富,不止是公賬上的錢銀,就是各處鋪麵田莊上也有很多錢,就算是毛氏先前多數掏空了,可畢竟另有些殘剩。
柳氏站在一旁低著頭,嘴角倒是暴露一絲冷冷的笑容,如果連印信也被奪了,短長狠辣的大娘子怕是再也冇有翻身的餘地了,也就冇有體例再來難堪她和四娘子了,倒也少了一個費事。
現在府裡的中饋在顧明珠手中,如果想請醫官少不得要顧明珠點頭,柳氏趁著顧明珠入宮,悄悄用了梯己付了診金,請了袁院判來給老夫人看診施診拿藥。
顧老夫人嘲笑一聲,顧明珠那樣的心機能有甚麼本領,就是給她看了又能看出甚麼來,不過是裝腔作勢。
她忙與一旁的顧明麗道:“再讓人把我那套白玉頭麵拿去換了錢銀來,再給老夫人抓上幾日的湯藥。”
顧老夫人靠在軟枕上,有氣有力地吃著柳氏一勺勺奉上的湯藥,烏黑濃烈的湯藥味道極苦,她吃了幾口就皺了眉頭,不耐煩地擺擺手,不肯再吃。
顧老夫人看著柳氏與顧明麗殷勤的模樣,神采和緩了幾分,向她點點頭,啞著嗓子道:“扶我下去……”
柳氏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忙忙承諾著,又輕聲道:“要不要請了各處的管事嬤嬤過來?”
不比跟著老夫人,老夫人固然瞧著短長,倒是個好欺瞞的,隻要油滑些便不打緊。
她不提阿誰女人也就罷了,一提起來顧老夫人就是一肚子肝火,當初大郎如果未曾娶了阿誰短折的女人,現在也不至於府裡高低連個當家主母都冇有,還惹來這很多倒黴的事!
老夫人終究明白過來了,這是要管府裡的事了!
柳氏看著顧老夫人難掩肝火的臉,輕聲道:“大娘子一早叮嚀了下來,說是府裡的用度怕是還要再減些去,連老夫人的院子也……”
柳氏一副吃驚的模樣,輕聲道:“老夫人,東府那邊的田莊鋪麵都是當初大長公主留下來的,如果要動用,隻怕要大娘子的印信才氣……”
幸虧袁院判好脈息,施診以後吃了一副湯藥,老夫人便能開口說話了,固然現在還倒黴索,可畢竟是好起來了。
柳氏謹慎翼翼地端著湯藥,輕聲勸著:“老夫人還是再吃些吧,這是袁院判開的方劑,說是隻要定時服藥,好生安息就能好起來。”
到了這會子不賣鋪麵怕是不能了,總不能日日讓府裡的人拿了金飾衣料去變賣,惹得滿長安城笑話吧。
老夫人好了,要重新打理府裡的事了。
這個動靜很快就傳得府裡高低皆知,管事嬤嬤們忙不迭放動手裡的差事,紛繁往鬆壽院去了,這些光陰在顧明珠部下當差,她們但是心驚膽戰的,大娘子固然還未出閣理過事,倒是非常邃密純熟,甚麼事都瞞不住她,讓她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謹慎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