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講學內容煩複非常,恰好還全數都要考默寫。幾代修真家屬的變遷、權勢範圍分彆、名流名言、家屬譜係……
魏無羨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藍忘機的側臉,心道:“本來這老頭衝我來的。叫他的好門生一起聽學,是要我都雅來著。”
魏無羨道:“反正有些東西度化無用,何不加以操縱?大禹治水亦知,堵為下策,疏為上策。彈壓即為堵,難道下策……”藍啟仁一本書摔過來,他一閃錯身躲開,麵不改色,口裡持續胡說八道:“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於丹府,能夠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又為何不能為人所用?”
魏無羨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頓了頓,方道:“我方纔並非不曉得這個答案,隻是在考慮第四條門路。”
因而魏無羨又被罰了。
藍啟仁道:“講。”
藍啟仁道:“從未傳聞過有甚麼第四條。”
《禮則篇》乃是藍氏家訓十二篇裡最繁冗的一篇,引經據典又臭又長,冷僻字還奇多,抄一遍了無生趣,抄十遍便可登時飛昇。聶懷桑道:“他還說了,受罰期間,不準旁人和你廝混,不準幫你代抄。”
魏無羨奇道:“代抄不代抄,他如何曉得,莫非他還能叫人盯著我抄不成。”
聽時如聆天書,默時賣身為奴。聶懷桑幫魏無羨抄了兩遍《上義篇》,臨考之前要求道:“求求你啦魏兄,我本年是第三年來姑蘇了,如果還評級不過乙,我大哥真的會打斷我的腿!甚麼辯白直係旁係本家分炊,我們如許的世家後輩,連自家的親戚乾係都扯不清楚,表了兩層以外的就隨口姑嬸叔伯亂叫,誰另有多餘的腦筋去記彆人家的!”
魏無羨求之不得,趕緊滾了。
江楓眠迴應道:“嬰一貫如此。勞藍先生操心管束了。”
聶懷桑道:“是如許。魏兄,藍老頭有個壞弊端,他……”
所謂金丹,乃是修煉到必然境地以後在修士體內結成的一顆丹元,作儲存、運轉靈氣之能。結丹以後,修為突飛大進,而火線能愈修愈精,攀越岑嶺,不然隻能算是不入流的修士。如果世家後輩結丹年紀太晚,說出去都顏麵無存,聶懷桑卻半點也不覺慚愧。魏無羨也哈哈道:“對吧?不消白不消。”
他在雲深不知處東遊西逛、吹花弄草半日,世人聽完了學,好不輕易纔在一處高高的牆簷上找著他。魏無羨正坐在牆頭的青瓦上,叼著一根蘭草,右手撐腮,一腿支起,另一條腿垂下來,悄悄閒逛。下邊人指他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讓你滾,你竟然真的滾啦!哈哈哈哈……”
本來他還不覺得意。不就是抄書,他向來不缺幫手抄的人。誰知此次,聶懷桑道:“魏兄,我愛莫能助了,你本身漸漸熬吧。”
江澄斥道:“打甚麼山雞,這裡哪來的山雞!你先去抄《雅正集》吧。藍啟仁讓我轉告你,把《雅正集》的《上義篇》抄三遍,讓你好好學學甚麼叫天道人倫。”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身材往前傾了些。</p>
藍忘機道:“故以度化為主,彈壓為輔,需求則滅儘。”
江澄嘲笑他:“現在才認錯,晚了!他必定和他叔父一樣,感覺你邪透了,壞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無羨邊躲邊道:“尚未想到!”
他說到一半,俄然噤聲,乾咳一聲,展開摺扇縮到一旁。魏無羨心知有異,轉眼一看,公然,藍忘機揹著避塵劍,站在一棵鬱鬱蔥蔥的古木之下,正遠瞭望著這邊。彆人如玉樹,一身班駁的葉影與陽光,目光卻不甚馴良,被他一盯,如墜冰窟。世民氣知剛纔騰空喊話喊得大聲了些,怕是鼓譟聲把他引過來了,自發閉嘴。魏無羨卻跳了下來,迎上去叫道:“忘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