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甚麼求我的?”
魏無羨道:“雖說是以‘度化’為第一,但‘度化’常常是不成能的。‘了其生前所願,化去執念’,說來輕易,若這執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說,但如果要殺人滿門報仇雪恥,該如何辦?”
因而魏無羨又被罰了。
他道:“我有疑。”
“是啊。”聶懷桑道:“看來他是真的很討厭你啊魏兄,藍忘機普通……不對,向來不至於如此失禮的。”
藍啟仁道:“講。”
藍忘機道:“故以度化為主,彈壓為輔,需求則滅儘。”
藍忘機在重新謄抄藍家藏書閣裡年代長遠、又不便為外人所觀的古籍,落筆沉緩,筆跡端方而有清骨。魏無羨忍不住脫口由衷讚道:“好字!上上品。”
他在雲深不知處東遊西逛、吹花弄草半日,世人聽完了學,好不輕易纔在一處高高的牆簷上找著他。魏無羨正坐在牆頭的青瓦上,叼著一根蘭草,右手撐腮,一腿支起,另一條腿垂下來,悄悄閒逛。下邊人指他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讓你滾,你竟然真的滾啦!哈哈哈哈……”
魏無羨奇道:“代抄不代抄,他如何曉得,莫非他還能叫人盯著我抄不成。”
魏無羨道:“如何?”
魏無羨道:“這就討厭了?我本想跟他認個錯的。”
藍忘機回身便走,魏無羨興高采烈地追著他叫:“忘機兄啊,你等等我!”
世人長歎一口氣,心內謝天謝地,還好這老頭點了藍忘機,不然輪到他們,不免漏一兩個或者挨次有誤。藍啟仁對勁點頭,道:“一字不差。”頓了頓,他又道:“不管是修行還是為人,都需得這般紮踏實實。如果因為在自家降過幾隻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浮名就驕傲高傲、惡劣跳脫,遲早會自取其辱。”
江楓眠迴應道:“嬰一貫如此。勞藍先生操心管束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身材往前傾了些。</p>
藍啟仁道:“從未傳聞過有甚麼第四條。”
聽時如聆天書,默時賣身為奴。聶懷桑幫魏無羨抄了兩遍《上義篇》,臨考之前要求道:“求求你啦魏兄,我本年是第三年來姑蘇了,如果還評級不過乙,我大哥真的會打斷我的腿!甚麼辯白直係旁係本家分炊,我們如許的世家後輩,連自家的親戚乾係都扯不清楚,表了兩層以外的就隨口姑嬸叔伯亂叫,誰另有多餘的腦筋去記彆人家的!”
江澄哼道:“他該死。答的那是甚麼話。這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本身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竟然敢在藍啟仁麵前說。找死!”
《禮則篇》乃是藍氏家訓十二篇裡最繁冗的一篇,引經據典又臭又長,冷僻字還奇多,抄一遍了無生趣,抄十遍便可登時飛昇。聶懷桑道:“他還說了,受罰期間,不準旁人和你廝混,不準幫你代抄。”
蘭室內世人大驚,藍啟仁霍然起家:“伏魔降妖、除鬼殲邪,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還要激其怨氣?本末倒置,罔顧人倫!”